第1677章
那十文钱赌徒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淌而下,人生最大的羞辱莫过于被官府的不合理法律抓了不但没人同情还被所有人鄙夷,老子这辈子再赌钱就是白痴王八蛋! 忽然,有围观众指着某个赌徒道:“咦,那不是王进吗?” 那赌徒眼珠子都要掉了,竟然遇到了邻居?他毫不犹豫地摇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王进,我是林冲。” 那邻居左看右看,只觉这个人一定是王进,大声地招呼:“张大婶,刘大妈,苏二嫂,你们快来看看,这个三文钱是不是邻居王进?” 王进悲凉极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一群人挤了进来,叫道:“真的是王进!”“没错,就是王进!”那王进大叫:“你们需要胡言乱语,那什么王进有我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吗?有我这么帅吗?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豹子头林冲是也!” 有人转头大叫:“王家妹子,你爹赌博三文钱被抓了!” 整条街的人都寻找可怜的王家妹子,只见一个女子飞奔而去:“那不是我爹,你们认错人了,我去找我爹!” 人群中,有老赌徒看着一群几文钱赌徒,以及面无人色的王进,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只买蹴鞠彩票,绝对不赌钱了,为了区区几文钱的输赢受如此巨大的羞辱,吃多少猪肉都补不回来。 第397章 科举改变世界 相对于广大人民群众对蹴鞠彩票的疯狂和欢笑,对萧笑而言,大楚五年的春天就不那么好过了。她默默地走在街上,看着四周或讨论着昨天的蹴鞠比赛,或痛骂自己看走了眼,痛失了获得一万两银子逆天改命的机会,或嘻嘻哈哈地在温暖地春光之中洗晒衣服。 她有那么一丝格格不入,或者说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些人怎么会这么轻松?那些人怎么可以如此毫不在意?那些人就不知道马上就是大楚朝第一次科举了吗?那些人不知道她的人生就要产生巨大的变化了吗? 萧笑微微有些愤怒,脸颊飞起一边红晕。再过短短的十几天就是科举了,她必须去县里考取童生资格,若是过了,那么就要在一个月后去郡里考秀才,若是又过了,那么她要再等一个月去州里考举人,若是她依然过了,那么她就需要在两个月内赶到京城,参加最后的考试,若是依然过了,她就可以在朝廷为官了。 整个科举从二月开始,若是可以一举进入最后的考试,那么陆陆续续要折腾到六月份。 萧笑的手颤抖着,时而觉得为了考科举竟然要折腾四五个月,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若是家里没矿,这四五个月如何生活?总不能一边工作一边考科举吧?时而又觉得短短四五个月就能确定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萧笑慢悠悠地走着。她只是围着自己的住宅散步,四周都是熟悉的人和物,可她今天意外地无法平心静气。 那该死的格物道实在是太难了!哪怕她参加了县令老爷的补习班,终于开了窍,知道该如何的自学格物道,依然觉得嘴角发苦。 那听了县令老爷的指点,终于打开一扇新的大门的激动简直就是上辈子的事情,而深深留在记忆中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挫败感。 该死的数理化! 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萧笑脚步沉重,空气都仿佛凝滞了,难以呼吸。她一个月前可以完美解答的数学题,在一个月后竟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萧笑的心仿佛悬在空中不能落地,怎么会这样?她学了四书五经之后也经历过隔了一段时日再次翻看书本,有了不同的感悟的事情,但她很清楚的确定那是自己的人生经验,视角高度,理解程度有了突破,以前是如何理解的既不会忘记,也不需要重视,她有更好更深刻的理解。“半本《论语》治天下”,她坚信她可以读一辈子的《论语》,每次都能读出新意,指点或者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社会哲理。可是这该死的数学为什么不能“温故而知新”?为什么不能读出新意?这该死的数学只会彻底不会做! 萧笑心中悲伤愤怒到了极点,哪有学会了还会忘记的东西?有听说过学会了做菜,然后一个月后忘记的干干净净的吗?学会的东西只会手生,不会忘记啊!这会忘记的干干净净的格物道根本不符合圣人之道,根本不符合常理,根本不符合社会共识!简直是歪门邪道!啊啊啊啊啊! 萧笑愤怒地想着,她知道自己是在发泄,知道自己不讲道理,但是如此疯狂地发泄之后,心里好像就舒服了一些。 四周无数人呆呆地看着萧笑,眼神诡异。 萧笑瞬间懂了,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刚才说出口了?” 四周这才开始有了声响,有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走路,有人对萧笑道:“加油啊!”有小孩子对萧笑叫着:“姐姐,一定要努力!” 萧笑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低头看着地面,快步往回走。 一道围墙内,有人隔着围墙大声地叫着:“不错!格物道就是歪门邪道!”围墙内有人大声地劝着:“晨哲,晨哲!不要性急,你一定能够成为状元的!看,那女子不是也没记住吗?大家都没记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记住,你不用担心,你是最聪明的!……晨哲,不要扯头发!不要扯头发!快来人啊,晨哲又扯头发了!” 萧笑站在围墙外,听着里面闹哄哄的,心中又是同情又是无奈,这该死的格物道真是太难了! 四周的人对围墙内的叫嚣和吵闹毫不在意,几乎都没有看一眼。而几个衙役正好经过,听着有人公然诋毁格物道,却只是笑了一下,科举在即,每天都有无数有意科举跃龙门的人发狂发疯发癫,衙门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儒教分子,更不是排斥格物道,只是被格物道折腾疯了。 一个衙役边走边道:“……我儿子也要考科举,每天都在砸东西,我家的板凳都被砸烂了好几条了。”另一个衙役道:“没打人,没自残,就不要理他,多给他吃鸡蛋,每天一杯糖水,若是有打人和自残就要立刻捆住了,能够当官老爷是好,但是为此疯了就不划算了……” 几个衙役渐渐远去,萧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放松了,比她惨得人多的是啊,她脚步都轻快了。 萧家的门前,有几个人等候在那里,见萧笑回来,远远地就问道:“可是萧笑萧姑娘?在下杨子桐,有一道数学题想要请教。”他身边的几个人急忙拿出了一堆的礼物,恭恭敬敬地放在萧家门口。 萧笑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找她问题?她客客气气地道:“请到寒舍稍息。” 那杨子桐摇头,道:“不敢劳烦姑娘,在这里就好。”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道数学题,然后递给了萧笑。萧笑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中松了口气,这题她会解。 “这题应该从……入手,然后考虑……,再然后……”她细细地解释了,那杨子桐认真地听着,有时恍然大悟,有时皱眉苦思,有时提笔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