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大师,那可是在百年前被誉为画圣的存在,是无数画师毕生所追求的顶点。而道玄大师生前所使用过的画笔,即便是柳凝也是可以想象出此物的价值有多珍贵。 想到这里,柳凝咬了咬牙,直接将羊毫放回木匣,又将木匣推回给方晨。 “抱歉,方大哥,这件礼物实在太过于贵重了,恕凝儿不能接受。” 方晨一脸笑意道:“不过是一支画笔而已,算不得什么贵重物品。既然凝儿不喜欢,那也没有留它的必要了!” 说罢,方晨将木匣高高举起,摆出一副要将其扔向湖中的姿态。 “方大哥,不可!”柳凝连忙上前拉住方晨的手,着急道,“此物小妹收下了,万不可糟践了大师的遗物啊。” 见柳凝反应激烈,方晨顺势将木匣递回给她,同时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凝儿,那此物就交给你了,你可务必要保护好哦。” 柳凝这才明白,方晨是故意如此为之,正是为了激自己接受此物。 “那凝儿就谢过方大哥了。” “凝儿言重了,对了,还有这个,这也是我那位朋友给我的,说是作为那支羊毫的赠品,你看看是否对你有用。” 说话间,方晨又从手镯中取出一本足有二尺长的书册,递给了柳凝。 柳凝有些好奇地接下书册,当她打开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了柳凝的眼前,画卷中的人物形态或粗犷,或柔美,线条好似狂草般笔走龙蛇、气势如虹…… 一时间,柳凝整个人都被这一幅幅画中的意境给彻底吸引,脸上流露出痴迷的神色,似乎比之前的那支羊毫笔还要更加喜欢。 将整本画册都看完后,柳凝这才回过神来。 “方大哥,这些画是?”柳凝询问道。 “这些都是道玄先生的作品,不过都是复制本,我那位好友将他收集的道玄大师的画作请画师临摹后制作成册。”方晨耐心地解释,“不过,即便是临摹,这一本画册的工作量也是极为惊人的,十多位画师历经数年才制作完成,总共也才制作了十册。” “果然……”柳凝合上书页,心情激动万分。 正如方晨所说,画册中的这些画作完全符合传说中道玄大师的绘画风格。 道玄大师的著作,还在现世流传的并不多,即便是临摹本也都是极其稀少。 而现在,在柳凝眼前竟然就有一整本的道玄大师著作集,而且足有二十多幅作品! 看着手中画册,柳凝心中忐忑无比,这本画册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能够通过这本画册学习到道玄大师的技艺,哪怕只是一点皮毛,也足以让她受用终生了。 不过,柳凝刚刚收下如此贵重的羊毫笔,再接受这本极其珍贵的临摹画册,实在就有些受之有愧了。 似乎看出了柳凝心中的纠结,方晨笑道:“若是此画册对凝儿的绘画有所帮助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相反,此物若是落在了我这个不懂画的人手里,这才是糟践了此物。” 柳凝看向方晨,神色间有些不大好意思。 “方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本我真的应该拒绝的,但是这本画册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既然如此,你就收下吧,不要有任何的负担,这本画册能遇到懂的人,也算是它的福分吧。” “谢谢,谢谢。”柳凝连连感激。 将画册和木匣收好后,柳凝再次看向方晨。 “方大哥,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过段时间就该走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样子。”方晨回道。 得知方晨不久后又要离开,柳凝心头有些怅然。 “这样啊,这次离开后,你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又是三年吧,也许会是更长时间,也许……” 说到最后一个“也许”时,方晨沉吟良久,却再也没有下文,似乎是在担忧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就不能多留一些时日吗?就当是为了你在这里的挚友亲朋,还有,我……”柳凝的语气略带着几分哀求,似乎想要挽留方晨。 “抱歉,我还有件事非去完成不可。” 见方晨执意离开,柳凝捏了捏裙摆,鼓足勇气道:“方大哥,你能带我一起吗?” “带你一起?” 听到柳凝的话,方晨也是一愣,他不明白柳凝为何会说出这话来。 柳凝激动道:“方大哥,我从来都不想要做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不想过什么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我只想,只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柳凝将心中所深藏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一介弱女子如此直白的吐露出自己的心意,可想而知她是冒着多大的勇气。 “方大哥,我,其实我……” 方晨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柳凝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清楚,一旦说出口,两人今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凝儿,从小到大,我都是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可是……”柳凝哽咽着,刚想要说话却被方晨伸手挡在嘴边。 “凝儿,你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真正能让你幸福的人。” 柳凝含着泪低着头,久久都未发声,二人就这样处在一种无言的寂静中。 在这一刻,柳凝的心头砰砰直跳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酸楚感,让她无比难受。她想哭出声,但在方晨面前,她又无法痛快淋漓的哭出声。 许久过后,柳凝拭去眼角的泪珠,抬头望向方晨,强颜欢笑道。 “嗯,我明白了,方大哥。” 柳凝取出纸笔再次开口。 “方大哥,能让小妹为你画一幅画吗?” “当然可以。”方晨手执折扇直挺挺地站好,“这个姿势行吗?” 柳凝两眼通红,微笑着点头。 就这样,在这绵绵细雨的天心湖中,白衣静静伫立,佳人提笔挥毫,构成一幅如书画般幽雅的景致。 突然间,宣纸被一点湿润浸透。 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