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朝之中。 “臣有事禀报。” 金殿之上的老者垂垂暮已,却仍固执的站在群臣之中,低着头,恭谨的语气中透露出的却是倔强。 “爱卿有何事?” 皇位之上的男子低着头看着这位老者,他的眉眼中的决然叫他心里也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他坐在皇座之上,气势巍峨。 他是皇朝的皇帝,而对于朝堂之上的人来说,他便是他们的神! 他们的身家性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唇边吐出的几个微不足道的字眼。 但是那个老者站了出来,他整个人的气势,居然在那瞬间强盛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似乎他完全是在燃烧生命。 似乎他完全抛弃了一切,才能踏出这一步! 他一步步的走上前,重重的跪下。 膝盖在冰凉冷硬的地面上砸出重重的声响,他一开口,便是整个朝堂皆惊! “老臣……恳求陛下,早立继位者!” 立继位者! 整个朝堂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这个老者。 这个老者迎着众人的视线,却是丝毫不退。 群臣在听见这个老者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纷纷低着头,不敢再看。 他们心里都是巨震! 这个老者行事素来战战兢兢,从未出过错。 但是他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言语,对于帝王来说,是诛心之言么! 尤其对于当今的陛下,这更相当于是一个天大的禁忌。 提都不要提的。 那个老臣却是毫不动摇地,缓缓地伏下身去。 他苍老的身躯趴伏在那冰凉冷硬的地面上,一瞬间显示出了决然。 洛国的皇帝,坐在高高而寂寞的皇位上。他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沉默了许久。 他这一沉默,霎间下面也是缄默,没有一人敢出声,皆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 “这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轻描淡写地便直接否决掉了。 …… 而等到散朝,这老臣快步走出去,眉眼深沉。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敢同他说。 不知道这位大人到底今日吃错了什么药…… 居然胆敢当着陛下的面提这件事情,莫非他当真脑子坏掉了不成? 他不知道…… 这根本不能够乱来的么。 这老臣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 而半日之后,三王府。 那中年男子坐在位置上头,声音很轻。 “陛下是什么反应?” “没有直接处死李大人?”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今日说那句话的人,倒并不是他安排的。他太清楚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脾性,若是他自己插手,他必定下场极惨。 当今陛下最最忌讳的事情,便是他们这些王爷联动朝堂。 尤其是涉及到继承人的事情,更是足以让他雷霆大怒,哪怕是诛杀九族都做的出来的。 能够掌控一个庞大的皇朝这么多年,不可能是花架子。 本质上,依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残忍。 这个男子的唇角逸出了一抹淡淡的讥讽。 大概他全部的感情……都留给那个人了。 对于其他人,哪里还有半点感情可言? 这么多年,他依然死死把控着皇朝,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不给人以半点可乘之机,不就很能够说明他的心思了么。 他想要的……自始自终都没有别人。 不过。 那个人辜负了他的期待罢了。 这个中年男子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他低声说道。 “玉安回来了?” “是,小世子三个时辰之前便回来了。” “不过他似乎是又急匆匆地去了皇城学院里头。没有在府中多加逗留。” 这男子笑了笑。 “臭小子……不来见我?” “算了,玉安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避着我也是正常。他回皇城学院也好。那里可没有那么简单的……能够多为自己攒一些资本也是好的。”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应不惹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对面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 “应教习没有消息。我们根本没有人胆敢跟踪他,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连半点消息都透露不出来。” “还有宇文家的那个宇文盈,王爷您之前让我们多加注意,但是她如今也下落不明了。” 得不到应不惹的下落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应不惹如果被发现,他就不是那个应不惹了。 不过宇文盈也不见影子…… 他低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若是找不到人,人手就撤了吧。” “她翻不出来什么浪花的。毕竟那个女人连武皇境界都还没有达到。” “当真是可惜了,当年也算得上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却为了诺奴那个低贱的人物,自己把自己的大好前程葬送了。” “也是讽刺得很。当年那么多人才,她偏偏要去喜欢一个奴婢出身的人,简直丢了她们宇文家的面子。” “诺奴这个贱人,眼高于顶,之所以结果那么凄惨,都是他自己的报应!怨不得其他人。” 对面的手下低下头,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关于这个人名,他实在是不敢多加置喙的。 …… 章玉安的确已经回学院里头了。他回去的时候,按照规矩要去取消自己的请假申请,他心血来潮,随意问了一句,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吃惊的事实。 那个叫做玄月的学生,并没有回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没有道理不回来啊。 他是回了王府一趟。 她同自己同样是一块出来的,若是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早就已经回到学院了才是。 章玉安皱了皱眉头。 或许她从扶云塔出来,又去了别的地方?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 可是不知为何,章玉安的心里头就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皱了皱眉头。 不论如何,还是等一等吧。 她请的假时间有限,若是到时间,她没有回来,再去找教习也不迟。 如今正好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些。 章玉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扶云塔……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保险。 那个少女到底去哪里了? 不是说好了,回来学院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