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遍布细碎的小裂缝。 不仔细看的话,是注意不到的,但是这缝隙时隐时现,却让一旁的神王都触目惊心。 “难怪这里之前根本无人踏足。哪怕是神王做足了准备前来,若是一个不慎,也要受伤,非得时时刻刻谨慎小心,不能有丝毫松懈不可。” 陈宁洛拽住了叶玄月的衣带,叶玄月牵住她的手,海面反而风平浪静,而她另外一只手的手掌之中的灾厄之船的船锚,却一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叶玄月抬起头,不远处,海面深处,隐隐约约有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 这道裂缝交错在一块儿,交织在一起,而里头则是深不见底,叶玄月的手中的船锚却动得厉害,然后猛然之间,从她的手中脱手飞了出去。 然后,直接落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叶玄月措手不及。 她咬了咬唇,这少女的声音显得急促。 “我要取回来。” 那老道士看了她一眼,音量一瞬间便提高了。 “你疯了?” “那里头是什么模样压根一点儿也不清楚……你若是现在跳入这道缝隙之中,便是自取灭亡!” 叶玄月却根本不怵丝毫。这少女抬起头,她盯着眼前的裂缝,然后伸出了手。 这少女的身影眼看着快要没入裂缝中,那三个神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动摇。 显然是在犹豫跟不跟。 哪怕是他们,也万万做不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的。冷莫燃跟在叶玄月身旁,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这三个神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赌一把。 这道裂缝极深。 叶玄月纵身跳入的唯一目标,只是想要将那船锚取回来。 这少女十分决然,而她跳入的时候,只觉得手脚冰凉,四周的空间给她一种不适感,她再抬起头,却瞧见了这居然是条通道。 那船锚丝毫不见踪影,应当是已经掉落在另外一头了,四周让人目眩,叶玄月不假思索地跳入这通道之中。 …… 万籁俱静。 叶玄月再踏出的时候,四周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她低下头,看见那船锚就安静地落在她的脚边。 这少女捡起了那船锚。 她再度抬起头看向眼前。 在她眼前的,则是一艘……一半掩映在泥沙之下的,巨大无比的沉船! 这沉船只露出了一小部分。 但是……仅仅是露出的这一小部分,依然让人目眩神迷,叶玄月盯着这艘船,却感觉一种心悸感。 那船锚安静被她握持住,而落在她身旁的那老道士愣住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艘掩映在泥沙之下的巨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那工匠韩仪子的肩头微微颤抖,他抬起头,开口说道。 “这是……” 叶玄月往前踏了一步——但是下一刻,她却感觉到身体下陷,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拉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而这艘沉船,居然就在叶玄月眼前一点点下陷,露出的部分完全消失,方才所见到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样。 但是叶玄月知道,不是梦。 韩仪子的声音也在颤抖。 此物,带给他的震撼,是迄今为止,最大的。 “那是……” 叶玄月轻声回答。 “灾厄之船的本体。” 这少女的声音波澜不惊,。她开口问道。 “有什么办法能过去?” 冷莫燃在一旁回答她。 “灾厄之船的本体难怪旁人寻不到。纵然有幸见到,也无法触碰到。这上头有空间禁制咒,船身能够游走在不同空间之中。我们虽然见到了本体,但是只要尝试接近,这艘船便会落入其他空间之中。” “除非定住此船。” 叶玄月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着。 “如何定住?” 开口的却不再是冷莫燃了,而是冷莫燃身旁的韩仪子。 韩仪子咳嗽了一声,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然后韩仪子开口说道。 “你手中……的东西,或许便可以。船锚原本便是为了在风浪之中定船才制造出来的,你若是能够接近此船——用船锚便能定住此船,将此船拖出。” 叶玄月微微咬唇。这少女的声音带了些迟疑。 “可是……” “我如今无法接近它。” 这也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冷莫燃看向叶玄月,他说道。 “若是拥有空间法则的话,便可以靠近了。” 叶玄月苦笑起来。 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同小狐狸分别已经太久……她眉头微微蹙起,下一瞬间,叶玄月突然抬起头来,她开口说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们先帮辜婆婆找她那位朋友的下落。” 冷莫燃的唇角微微上扬,玄月果真是七窍玲珑心思,一点便通透。 而那老道士则是有些错愕——虽然找海老头重要,但是这里,这少女便不打算管了? 叶玄月轻轻摇了摇头,她开口说道。 “上一代的妖神墓应当也在附近。” “神道宫之前,应当带着那些神王闯入进去了。应当有痕迹留下来。这里我们暂时没有办法,便只能暂且搁置。” “上一次,神道宫若是也进入这里的话,想必距离这艘船也极其接近。但是神道宫因为没有船锚,所以这艘灾厄之船的本体根本不曾从其他空间之中,展露出来,所以神道宫也不知道,他们距离这艘船,曾经这样接近过。” 叶玄月的揣测合情合理。 的确,她因为运气,从居庸手中拿到了,获得灾厄宝船最为关键的那把钥匙。 神道宫没有。 所以他们方才打上了万毒神君的那艘船的主意。 辜婆婆进入这里之后,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默不语,听见叶玄月提及神道宫,她的眉头动了动,开口说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是为了这艘船而来?” “小丫头倒是野心颇大。你便不怕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出手抢夺?” 叶玄月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前辈不会这样做。” “何况,是我的东西,便应当注定是我的。能被旁人夺走之物,或许原本也不属于我。” 辜婆婆瞧着她依旧古井无波的面容,只觉得这少女沉得住这口气的程度让人惊叹,她顿了顿,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如何想。但是你若是能够帮我找到我的那位朋友的下落……” 她顿了顿,然后补充道。 “不论生死,我老婆子都承你的情,自然不会再动什么旁的心思。” 而那老道士则是吞咽了一下,他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那船颇为不祥——命数需硬,才镇得住。” “我一贯飘零惯了,也不想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