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月原本以为,这座黑铁城堡之中,是不存在其他生命的,但是如今看来,怕是她想当然了。 “这里头当然有其他生命。” 那道声音骄傲的同时,又带了些淡淡的无奈。 “这是神族最为出色,耗费了不知道时光,用无数纪元,方才堆砌起来的一座战争堡垒!这里头集合了我们最为高等级的一切技术,目的就是为了同虫族抗衡,在第一战争堡垒迷失之前,里头甚至有虫族母皇的卵——乃是一对,不过后来失踪了而已。” 叶玄月心中涌上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原来如此。 想来……这便是那两只太古异虫的来历。难怪可以吞噬一界——因为那只雌虫,其实是另外一种文明之中强大无比,吞天摄地的存在。 她缓缓攥紧手指,然后叶玄月开口问道。 “除此之外呢?” 这道声音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里头还关押了不少,我们神族的叛徒。” “原本,这些叛徒是被战争堡垒带回我们神族的军事法庭接受裁决的,若是没有差错的话——这些叛徒的下场都是直接被我们直接消灭掉他们的意识,然后他们的躯壳被新的战士所继承!” 姜源池在一旁听见这道声音这样说,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吃惊起来。 “这样……这样做,岂不是等同于夺舍?” 夺舍这种说法, 对面这圆碟也有点儿陌生。 毕竟彼此想要理解对方的技术有点儿艰难,若没有叶玄月,怕是当真成了鸡同鸭讲。叶玄月点头问道。 “所以你们神族的叛徒……还活着?” 圆碟摇头。 “不。因为能量不足——所以他们的生命应当维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只是他们的躯壳应当是放入了培养皿之中……可是我如今同深处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我能够隐约感觉到,里头似乎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变故。” “可能有人重新苏醒过来。” 姜源池在一旁喃喃开口。 “死而复生?” 叶玄月越听越觉得这一切颇为离奇——若是按照这圆盘所说的话语,那么——这座黑铁城堡岂不是从上古时代就同他们原本的文明失去联系了?那两只虫兽,是在神界上古就被关入神界神殿的——这座黑铁堡垒究竟有多么古老? 如此古老,为何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神界也没有任何人,接触过这种神秘之极的文明。 她看向眼前那尊黑黢黢的粒子炮,她问道。 “你如今也没有权限往里头走是不是?” “但是这尊粒子炮你应该可以收起来才对。” “留着这尊粒子炮,伤害不到我们,反而会损耗这座黑铁城堡里头原本就不多的能量。我们可以同你一起,尝试着闯入到这座战争堡垒的内部去。” 对面的圆碟似是认真思索。 红光闪烁,似是一双充满了睿智光芒的眼眸,隔了大约几个呼吸——然后叶玄月听见它说道。 “成交。” …… 仙界之中。 南宫夙已经靠近那漆黑的深渊。 邋遢道人谢启心亲自送她,她没有让仙界其他仙人同她一起,用她的话说,其他人若是同她一块儿离开,那等同于送死。 谢启心却不放心,所以一直送她到那深渊的边缘。他如今的修为早已经突破仙帝,可是他鼻尖隐隐有虚汗,显然极为吃力。 南宫夙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开口言道。 “你不用再随我向前了。这里不是你可以抵挡的强度。你若是再前进的话,你身体迟早也要遭受影响,倒不如就此停住。” “后头的路,我自己前往便好。” 她的眸光看向这深不见底的深渊,眼前的万里大地之上,只有散落一地的飞灰。这些灰尘,也曾经是一些在仙界惊天动地的法宝——但是如今成了一地飞灰,落在深渊前方,如此沉静——却又如此悲凉! 南宫夙背了一把黑色的布伞。 这把黑色的布伞,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她拒绝了大部分法宝,唯独要求了这把黑色的布伞。这把黑色布伞的来历也很奇特,乃是南宫夙取了一些材料,自己制作的。就连谢启心也不看好这把黑色布伞能够抵挡住那诡异如同瘟疫一般的死气,但是南宫夙盯着眼前的大地。 然后,这个年轻的女子。 伸出手白皙的手掌,紧贴在伞骨之上,然后撑开了这把黑色布伞。 哗啦一下。打开的黑色布伞,一点儿也不透光,没有半点光芒能够倾斜而下,她自己似乎极为满意——然后向前走去。她的足尖踏在那些飞灰上,没有惊动任何一缕尘埃。 谢启心看着撑伞而行的女子的身影。 他那瞬间想要张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话语通通全都咽了回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背影,只觉得风吹烫了眼眶。他没有勇气叫回那女子,告诉她自己代替他而行,他有妻子有孩子,这一刻让他迟疑——选择做了一个懦夫。 黑色布伞好像被风吹动,这女子的发丝扬起,从她身上激发出淡淡的光芒。南宫夙转过头看了一眼谢启心,然后她说道。 “不用急着给我立下石碑。”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还要留着一条性命,去见……去见姜源池。” “我答应会活着等他回来。” 她眉眼平静如昔。然后她不再迟疑,黑色伞骨同伞面下,她像是一只身形优雅的鹤,不再迟疑地投身向着那无底深渊! 谢启心几乎不敢看。他担心看见她法宝同身体一同分崩离析的场面,那一幕哪怕想一下都太残忍,可是他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看去——出乎意料,那把黑色的伞,居然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顶尖的仙界防御法宝,支撑的时间都还要更加久。 那女子身影纤柔,直接深入那无底深渊,再也不见踪影。 谢启心的一颗心忐忑到七上八下,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宛若石像。心中有某种震撼的使命感,驱使着他就站在原地,不要随意离开。 一日过去了——但是那深渊里头毫无动静。 他不知是该抱有希望还是绝望,只能麻木地继续等待下去! 南宫夙…… 他还是怀疑她的能力的。 若是玄月的话,他大概更能够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