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萧索。 悲风呼啸。 夜歌微微低着头,沉默地前行。 疯狂抢食尸体的夜魔惊觉一个人的身影,完全不顾其出现的诡异,直接向着夜歌扑杀而来。 这些夜魔本就是领主级别的,嗜杀暴虐,见过人类的血肉之后更是变得疯狂。不用说夜歌此时周身没有半点气息,就算他气势冲天夜魔也会疯狂地扑杀。在这些夜魔的认知里面,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围攻下活下来。 哒—— 一步落下。 石子摩擦,枯枝折断。 夜歌没有停下。 夜魔也没有停下。 两者却没有相撞。 狂突猛进的夜魔犹如碎雪堆砌的假物,迎风而解,全然没有之前狰狞恐怖的气势。 不论袭来的夜魔多么强横,不论夜魔的体型多么庞大,在距离夜歌十步远的时候都自动肢解成粉末,如大雪一样簌簌而落。 纵使眼前的景象诡异震撼,也没有一头夜魔停下脚步,直冲冲地扑了过去。结果则是无一例外,尽数肢解。 哒—— 夜歌在前行。 由夜魔肢解形成的粉末随风而起,纷纷扬扬,宛如一场血色大雪。 大雪堆积,转眼成血污色的河流。 “吼——!”后面看的真切的夜魔心中开始产生畏惧,一些之前参战过的夜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登时愣在了原地,它们脑海中那个在夜魔大军中肆意屠杀的人影跟前这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砰! 山顶上的大领主夜魔忽然捶地,怒吼一声,将疯狂的夜魔喝止。 前扑的夜魔止住身形,低声怒吼。有狂躁的夜魔跨过了十步之界,头颅当即成为细粉,脖颈处的血管喷涌出鲜血! 众夜魔终于知道边界在何处,随着夜歌向前一步它们后退一步,丝毫不敢僭越。山顶上的大领主夜魔早已经看出来,山下的夜魔再多也不可能对夜歌造成丁点影响,没有必要再让同类再去送死。虽然山下也有几头大领主级别的夜魔,但它们远不如山顶那四尊夜魔,也只能听从号令。 “这才是杀遍十将八凶的夜歌?!”山顶的四尊大领主级别夜魔明显是跟十将八凶一个级别的,实力却超过它们一线,被成为四大天王。 “太快了!”浑身都是赤红眼睛的千瞳天王是唯一能够看清楚夜歌身边剑气的夜魔。“这剑气已经快到无法察觉,是以那些崽子们都以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哒。 哒。 哒。 夜歌的脚步平稳有力,夜魔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夜歌登上山顶! 韩飞衡看着夜歌一步步走上来,脸色不由得变得非常难看。他自始至终都没察觉到执行“大刀剜心”行动的队伍后面竟然有个尾巴,心中又惊又俱。原本他打定了主意待所有人死后再出现,这样他才不会暴露身份。此时却突然冒出了个夜歌,暴露身份了不说,在大祭司面前却落得个办事不力的印象。除此之外,韩飞衡也大为疑惑,他不明白夜歌为什么要只身一人地前来,哪怕对方的实力再强悍,也绝无活着回去的可能。 “好在此人狂妄自大,送上门来,否则传了消息回去,怕是全部就完了!”韩飞衡一念及此,心中大骇,当即转头喊道,“立刻杀了他!恐怕他已经将消息传回了帝都!” 铮! 言语之间,韩飞衡已然出手,手中短刀迸发而出,快若闪电,直取夜歌。 事出突然,韩飞衡却也算的明白。他假意转身喊话,实则暗中对夜歌出手。此时若是四大天王再出手,必定可以拿下夜歌。 十步! 短刀闯进了夜歌的十步范围,不受影响地向着夜歌冲去! 四大天王心中一动,刚想出手,却又停了下来。它们心意相通,为首的持神天王觉得并不是出手的时机,是以没有让其他天王出手,先让韩飞衡试一试夜歌的深浅。 韩飞衡眼看着短刀近了夜歌的身,以为自己一击得手,心中一喜。可是下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他肝胆俱裂。 不仅仅是韩飞衡,四大天王也没有眨眼,感知更不会断绝!可夜歌就这样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在韩飞衡的面前! 夜魔宛如鬼怪,可见到这一幕觉得夜歌才是鬼怪!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四大天王无一不在心中惊骇,面上却仍如常,心中飞速盘算着如何应对夜歌。“必须在瞬间发动全力,否则就会被他杀死!” 韩飞衡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夜歌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他看到夜歌那双眼睛的时候,更是如坠冰窟。 “这是……什么眼神?!” 韩飞衡向来不惧任何事物,否则也不会胜任卧底这样的角色。在无数强者面前都可以谈笑风生,不露半点破绽。可此时此刻,他的双腿却抖如筛糠,脑子里拼命想着反抗,身体却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 “他不是归真境吗?!同为归真境,他怎么会有如此威势?为什么我连动都动不了了?他到底是什么人……?!”韩飞衡的思绪还未发散出去,就被夜歌的话打断。 “五十二人,那你便死上五百二十次!” 铮——! 韩飞衡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剑鸣。 无比清晰的感知! 韩飞衡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么清晰的感知,那种感觉让韩飞衡以为自己突破到了崭新的境界,仿佛到达了传说中的知空真谛。可接下来便是无比清晰的疼痛,死亡般的疼痛! 从所有的神经末梢开始,万千剑气不断地将其斩断! 痛不欲生! 韩飞衡直觉得不如死亡来的痛快!可偏偏他的感知又变得无比敏锐!那疼痛来的快,去的更快,可又紧接着又再次袭来! 眨眼间,五百二十次死亡! 不管是韩飞衡的身体还是灵魂,都被死亡穿刺得无比稀薄,连一层烟都不如。 砰! 韩飞衡无力地向后倒去,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那无尽的痛苦。 夜歌冷漠地向着黑袍大祭司走去,说道:“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帮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