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身为女神的责任 等到许言终于把路绫规定的仪式全部结束,将圣骑士契约签订完成以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今天下午签订的这份契约,和前些天的那份实习祭祀契约大致相同,只多出了一条。这一条并不是对许言的规定,反而是真神赫斯提亚的承诺: “真神有义务引领圣骑士,唤醒他的神性,破除他眼前的愚妄迷雾,使他能够毫无障碍地读懂真神的语言,明白世间的真理。” 当兄妹两人离开咖啡馆,并肩走在大街的人行道上时,被高考数学模拟卷折磨了两个小时的许言被冷风一吹,猛然恢复了头脑的清明,意识到了那条‘真神的责任’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于自己今后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连忙揪住少女的肩:“你……女神大人,您以后打算……打算怎么办?” 少女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的【引领】,到底是什么意思?”许言的声音在颤抖,“难道是要辅导我的学习?” 少女理所当然似地点了点头:“按照凡俗意义上的理解,是这样。不过暂时仅限于数学。当然,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帮你辅导其他科目。” 许言的嘴角在抽搐。想象一下,以后自己要和妹妹一起学习,而且是让小3岁的妹妹来辅导,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感便油然而生……更不要提,自己以后肯定没法在写作业的时候摸鱼了! 然而,到了嘴边的拒绝却迟迟说出不口,等了几秒钟之后,只蹦出来了两个字:“好吧。” 路绫满意地点点头。她抬起右手,拍掉了许言放在她肩上的手。然后,只见她很随意地把右手往连衣裙上的口袋里一揣…… “啊呀!”一声尖叫,少女停下了脚步,右手从口袋里猛然抽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忘了,口袋里面有针……”少女抬头瞧着他,那双大眼睛眨了两下,已然充满了泪光。在路灯下,看起来闪亮亮的。 许言连忙捉起少女的右手,一眼便看到在无名指的指背关节处,正在往外一滴滴地淌血。 他牵着那只小手,抬到自己的嘴边,一口嘬住了伤处。 少女不禁短暂地惊呼了一声“呀”,瞪圆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此刻,她手指上的伤口被许言含在嘴里,那种湿热温暖的感觉,还有舌头带来的柔软触觉,让她产生了某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怪异情绪。少女的第一反应是抗拒。她的右手在第一时间内就绷紧了,下意识地往回抽,却并没有抽出来。第二下,第三下,她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小…… 半晌之后,许言终于放下了路绫的右手,道:“差不多止住血了。” 少女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地迈开了步子…… “喂喂,女神大人,你走错方向了。”许言不得不出声提醒。 少女转过身,又自顾自地快步走了起来——在这过程中,她始终低着头,让许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于是,许言只能一头雾水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了两条街之后,路绫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许言,问道:“除了数学,你别的科目怎么样?” “还行吧。”许言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 少女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还行是什么意思?你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是多少?” 许言耸了耸肩:“反正全都及格了。” “各科具体的分数呢?” 见实在避不过了,许言干脆老老实实地道:“生物和物理是八十多,语文、化学和数学是七十多,英语是六十多。” 路绫清了清嗓子,用她专有的女神式的骄傲腔调宣布道:“那么以后,除了数学以外,我会对你的其他科目都负起责任!先从英语开始吧,等我们回到家以后就开始辅导。” 一听这话,许言的下巴都快掉了:“为什么!” “这是身为女神的责任!数学是真神创世的语言,但其他科目也都有各自的用处。而且,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么?所谓智商,就是神力的体现!虽然考试分数不能直接表明智力水平,但学习这个过程,至少可以起到锻炼的作用。为了以后从我这里获取更强大的神力,你必须先把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提升到最起码的水平!”振振有词地说完,路绫扭头就走。 许言跟在少女后面,盯着她脑后一甩一甩的马尾辫,突然想到了——契约的第五条是怎么写的来着? 【第五,未经真神允许,不得随意接近真神,不得触碰真神之躯。】 所以说,她是因为自己违背了契约而惩罚?可那也说不通啊,既然违背了契约,虽然是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原因,但她也大可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啊…… “女孩子果然很麻烦。越聪明就越麻烦。”许言不禁低声叹道。 …… 回到家以后,路绫就回到了她自己的卧室。于是心存侥幸的许言便打开自己的电脑看起了新番……直到十分钟后,路绫闯入了他的卧室。 路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径直走到许言身旁,把一张纸拍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看看吧,这是我给你暂定的修炼计划。” 许言关掉了正在播放的视频页面,拿起那张计划表,打眼一瞧…… “上学放学都要背单词?”许言嘴角抽搐着,看向抱着双手立于一旁的少女。 少女点了点头。 许言继续往下看,然后又忍不住惊呼起来:“我每晚写完的作业都要让你过目?” 少女也继续点头:“没错。先从英语和数学开始,如果我有空闲时间的话,可以包括其他科目。” 许言:“……以后我们都要一起写作业?” 路绫:“准确地说,是你写作业,我在旁边看书。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不会把作业留到放学了。” 计划表上的内容很少,再往下便是一些具体的时间安排,于是许言很快便全部看完了。然后他放下那张纸,长叹一声:“既生言,何生绫!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少女无视了他的悲愤和纠结,淡然问道:“所以说呢?你同意么?” 许言瞪着她:“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少女又点了点头:“有啊。你可以选择顺从,也可以选择反抗——接受真神的惩罚,直到你低头为止。” “那好吧。”说完,许言就见路绫在盯着自己看,他也不明所以地注视回去…… 两人呆呆地对视了好一会,许言猛然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要现在就检查我的英语作业吧?” 路绫:“怎么,没写完吗?没关系,我可以在你旁边看书,等你写完。” “不不不,已经写完了……”说着,许言从书包里拿出了英语作业,但心里还是发虚,额角隐约有一滴冷汗。 然后,只见路绫翻开那练习册,翻到新写的那几页,随便挑了一道题,把题目指给他看,问道:“这里有个很明显的错误——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加that?” 许言故作镇定道:“我看错了。” 路绫断然否定:“不可能!你看下面这道题,明明是一样的题型,考的语法也完全一样,你为什么就写对了?” “……好吧,因为我觉得如果写错的题目太少,会引起老师的怀疑。所以故意写错了一道。” 两人又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然后,路绫打破了沉默:“你抄谁的?” 许言的脸砸在键盘上,终于放弃了抵抗:“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蔡康。” 路绫站在那里,摇了摇头,一脸玩味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许言。少女微笑道:“看来,我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