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眉毛轻轻皱起,两只小粉拳紧握,这可恶的胖子竟然如此诋毁小姐,恨不得上去打他两拳。 可她毕竟是奴婢的身份,纵然有护主之心,如此便是逾礼,只能是暗暗生气,不多时一张粉脸便涨的通红。 陈唱忙打圆场:“阿兄,这头上的伤跟楼家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是一些皮肉伤,不打紧,不打紧……” “什么不打紧?他楼家仗着是高门大户就能随便打人的吗?” 看得出来,颜千石不仅是替水灵儿打抱不平,他还真的当陈唱是自家兄弟。 颜千石急不可耐,胀红着脸道:“阿兄跟你说,人家王家是什么家世,比楼家强多了吧,我在驸马府那才是大开了眼界了呢!” “就那些驸马府里的婢女丫鬟,那可都是掐一把都出水儿的大美人,怕是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要比你的那个母老虎漂亮的多。嘿嘿,越是高门户,越是平易近人……”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瞟向小鱼儿,只见小丫头正对他怒目而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这几日他打听过了,楼家也算是江陵城里有名的官宦之家,那楼清漪的风评口碑倒也不错,可毕竟是跟水灵儿相识在前,自然是要站在水灵儿这一边。 陈唱急于知道水灵儿的境况,再次问颜千石。 “她啊,我哪里知道?你以为那驸马府是那么好进去的?……” 他本想卖个关子吊吊陈唱这个“负心汉”的胃口,可惜他的话前后矛盾,前面刚刚说了驸马府平易近人,后面又说驸马府不好进,只好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罢了,罢了,灵儿我是见过的,自然是天天以泪洗面,要我说,为了你这样的负心之人,根本就不值当的!” 小鱼儿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猜出了水灵儿的身份,再看向陈唱的眼神时已经有些复杂。 姑爷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和小姐有了婚约,竟然还同其他的女子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此事,待小姐回来后一定要赶紧禀报,免得她吃亏。 可转念一想,若是小姐知道此事还指不定要如何生气伤心呢! 她一时踌躇不决。 偏在此时,颜千石极为不合时宜地说道:“哎呀呀……七郎,你身边竟是连丫鬟都有了,啧啧啧……” 楼清漪所置办的这处宅院虽然比楼府规模小上一些,但也是朱漆铜环的大门,条石砌的阶蹬,门左拴马石,门右悬灯杆,黛瓦白墙,高墙深院,飞檐翅角,富丽堂皇。 若非颜千石见过了驸马府的气派,早就开了眼界,怕是惊讶得下巴要掉到地上。 见这胖子如此无礼,小鱼儿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陈唱凑近了,低声对颜千石道:“阿兄,小弟哪里得罪你了,你说话为何老是夹枪带棒的?” 颜千石嘴巴一撇:“哎呀呀,我一个平头百姓,你是大户人家的姑爷,怎么可能得罪我,要得罪也是我得罪你。” 陈唱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正想再解释的当口,楼清漪的三叔出现在了眼前,身后还跟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 三叔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呦,我说侄女婿,你来我们楼家才几天啊,就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若是府中丢了东西该如何是好?” 说罢,他斜着眼睛去瞟颜千石,脸上尽是厌恶之情。 陈唱的出现,坏了他的好事,自然是连带着将颜千石也恨上了,何况颜千石的外表确实不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三叔这么一说,他手下的一名管事也跟着阴阳怪气地说:“三老爷说得极是,家里门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狗仗人势从来场面从来都不缺。 楼家男人中能管事的以二叔为大,此人虽然是一个管事,但作为三叔是楼家的心腹,自然也不会将陈唱这个外来的姑爷看在眼中。 颜千石握紧拳头就要理论,被陈唱一把拉住。 陈唱没搭理那狗仗人势的管事,转头向二叔打招呼:“哎呦,这不是三叔嘛,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这一声亲亲热热的招呼,直把颜千石、小鱼儿叫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陈唱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小鱼儿方才还觉得颜胖子面目可憎,可此刻跟这软骨头没底线的自家姑爷比起来,这胖子倒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了。 三叔也是愣了一下,微微点点头,他特意带了两个能文能武的管事,没想到陈唱的姿态这么低,以至于让他不知该如何接招了。 片刻之后,三叔干咳了两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边的目的,便说道:“侄女婿,怎么着,我侄女是不是还没起床?你赶紧去把她叫起来,我有事找她!” 当三叔得知楼清漪昨夜并未返回之时,不禁大为诧异。 他打量着陈唱,见他似乎并不像在说谎,便说道:“知道了,既然侄女不在,我跟你也说不着。走了!” “三叔慢走,欢迎三叔常来走动走动!” 恭送出门,话是好话,陈唱的脸上也是一副恭逊的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三叔总觉得两腿发飘,他不时地回头,就想从陈唱的眼神里看到那种讥诮轻蔑,然后再借机发火斥责这个外人一番,也好杀杀他的威风。 可偏偏人家就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要多真诚要多真诚。 “三叔,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落枕了?” 陈唱笑眯眯地跟在身后,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跟着来的那两名管事破有一种被抢了饭碗的感觉。 “这……”三叔错愕,脸色渐渐阴郁起来,他总觉得这个断了一个胳膊的家伙有些怪,可是如何怪却又说不出来。 三叔停下脚步,再次打量陈唱,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到底是个读过书的热,识大体。不过,楼家是高门大户,这里不比你们陈家,规矩多着呢,以后你要好好地学学,莫要丢了我楼家的脸面。” “三叔垂训教诲的极是,多谢三叔!” “嗯,我再提醒你一句,莫要以为你是我楼家的女婿,就可以在楼家做主,哼,净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是!” 三叔本都要走到门口了,又忽然地站住,对着陈唱勾勾手:“你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