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痛恢复，他却又一次感受到了四肢的存在。　　 他还活着。　　 少年用力地撞了撞后脑勺，他还活着。　　 他侧头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火炉与小小的医药箱，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伊娃回到屋里的时候，克拉克听着她的心跳声蹙眉，她对着他摇头轻笑，没有说些什么。　　 不管那个人是谁，即便他如此抗拒，但在这样的大雪天，受伤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既然他不愿意伊娃靠近，她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帮点忙了。　　 第二天早上，伊娃早早送走了克拉克。　　 苦逼的超人本该享有个舒服的圣诞节假期，结果前段时间的多次迟到惹毛了主编，连圣诞节也要赶着去现场采访，简直可以说是劳模典范了。　　 身后玛莎要出来扫雪，伊娃连忙把人送回去了，拎着工具就出来了。　　 迎着外面的日光，她突然想起了仓库里的人，犹豫再三后，伊娃三两步回屋内取了点吃的，如法炮制又送了进去。　　 虽然那人没有说话，但伊娃还是能感觉到里面有人。　　 第24章　　 “玛莎……”　　 伊娃回到屋前，刚开口说出一个单词，便觉得不对劲。　　 那是一种近乎苛刻的感觉。　　 她猛然转身，看着身后的空地。　　 “哇哦，真奇妙。”　　 鼓掌声起，一个小丑猛然出现在伊娃面前。　　 夸张的红色口红，一身紫白相交的奇怪衣服，绿色的长短发散落着，惨白脸上扯着个裂到脸颊的诡异笑容，那是即便是成年人也容易被吓到的妆容。　　 伊娃的心猛地跳了一拍。　　 这与面对麦考夫的时候截然不同。　　 那是冰冷的审视，而这却是狂热的消遣。　　 伊娃摩挲着手腕，勉强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背后发寒，伊娃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小丑站在原地吸了口气，甚至连眼睛都紧闭起来，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厚实妆容后是无法掩饰的赞叹，“美妙的味道——”　　 他深深地赞美着，嘴巴越裂越大，连重新睁开的眼睛都带着诡异的亮光，“我在找一只丢失的小蝙蝠……只是没想到，还摸到了一块美味的小甜饼。”　　 最后的那个单词令伊娃越发戒备，声音越发轻柔，“或许是刚出炉的玉米饼把你引来了？”　　 小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玩偶盒，用着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朝着伊娃走来，“我有个小游戏。”　　 “本来是想着和大蝙蝠玩玩，但小蝙蝠溜走了，缺少了不少亮点，不是吗？”　　 “如果再加上这个就好了。”　　 奇异的声线拉长，吊着的嗓音令人头皮发麻。　　 在距离伊娃几步之遥的时候，一个嘶哑的男声出现，带着精疲力竭的倦怠，“小丑，停下！”　　 伊娃一步往后，微微转身，看着那个靠在仓库门口的男……孩。　　 女孩的手瞬间握拳，不，那不仅仅是倦怠了。　　 那男孩看起来不过与伊娃相同的岁数，但却遍体凌伤，低垂着脑袋，连站立的姿势都几乎无法维持。　　 地上的血迹令伊娃呼吸一窒，她难以相信他到底是如何走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的笑声异常难听，划破耳膜的动静令伊娃一颤，无数遍祈祷玛莎不要听到这声响。　　 千万，千万别！　　 “伊娃？”玛莎担忧的声音响起来。　　 “妈妈，我没事。只是有人在问路，我一会儿就进去。”　　 伊娃眼都不眨，立刻回应着玛莎。　　 “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哦，晚饭准备好了。”玛莎笑着对小女儿说道。　　 伊娃连声应着。　　 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小丑瞬间贴到伊娃面前来，指尖在将要触及伊娃面容的时候，女孩冷不丁往后退了几步。　　 小丑男明明能够拉住伊娃，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微笑着，却让他脸上的诡异笑脸裂得更大了，“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把这个礼物送给你？”　　 小丑退后几步，弯下腰来，手里的玩偶盒却径直递到伊娃面前来。　　 “不要拿……”　　 靠在仓库门口的少年想提醒些什么，还未说完便彻底倒在地上。　　 他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咳出血来。　　 伊娃眼眸一定，看着眼前因躬身而矮了半个头的小丑，刚才他的左手微动，一柄小刀就甩到了那孩子的胸口。　　 真是令人厌恶的把戏。　　 “你还是自己享受吧。”伊娃眼眸蓝光微现。　　 小丑顿时觉得有无名的压力落在身上，仿佛背负着几百吨重的东西。　　 他不惊反喜。　　 极慢，极慢地抬起头。　　 小丑还能动，这实在是令伊娃诧异。　　 但钢铁侠曾告诉过她，按照数据显示，即便是浩克也需要几分钟才能摆脱，更别说是小丑。　　 伊娃小跑到仓库门口，试图搀扶起男孩，却在摸到胳膊的时候膝盖一软，也随着跪倒在地面。　　 不，上帝啊，他的骨头……　　 伊娃极快地在男孩身上轻柔地检查了一遍，他的四肢几乎被敲得粉碎！　　 她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如何从小丑手下逃出生天。　　 即便伊娃不知道那个小丑是谁，但刚才那一幕显然让她深知小丑就是为了这个人而来。　　 她昨晚与刚才的作派都是无用功，这样的情况下，少年刚才都不知道怎么挪到仓库门口的。　　 玛莎因而陷入危险，但把他交出去？　　 不。　　 伊娃做不到这么自私。　　 女孩的视线落到十米开外的小丑身上，他正慢慢地侧过头来，眼里仍旧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即使在白天看到一个这样的人，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克拉克？”　　 伊娃拨打了电话，在克拉克接听后，她捂着手机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眨眼的事情，小路尽头出现了克拉克的身影。　　 选择把哥哥叫回来，更多的是为了地上这个男孩，他的伤势，伊娃真的无能为力。就在短短一分钟内，他的心跳声几乎全无，伊娃不得不尝试了一种极端的方法。　　 她在小刀上在手指划开个轻微的口子，不过转瞬即逝的，伤痕立刻消失，轻微的香气飘散开来。　　 那点血液被她擦拭在男孩的鼻尖。　　 “你能听到我吗？坚持下去。”伊娃俯身在男孩耳边说道，“坚持下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空灵女声在杰森耳边回荡着，在将亡未亡之际一直延续着他最后一口气。　　 黑发蓝眸的超人一拳打昏了小丑，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朝着伊娃走来。　　 “他的伤势太重了。”　　 克拉克开启了透视，却不能看穿他身上的伤势。　　 他心念一转，用特殊的力道捏碎了少年身上的盔甲，果然里面有铅。　　 超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没有说话，又一次开启了透视。　　 几秒钟后他微微摇头，“人类的科技救不了他。他的心肺插入了断骨，很快就会大出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