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弘树抱着他的平板电脑,在公安零的停车场找到了白羽阳司。 白羽阳司靠在车门上,拿着一根烟却没有抽,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在远处踌躇犹豫的弘树,朝着他招了招手。 这里是公安零被炸之前的停车场,距离新的办公楼虽然也很近,但是并不方便,几乎没人会想到白羽阳司会跑来这里。 弘树不一样,他有诺亚方舟,能瞬间找到白羽阳司。 白羽阳司温和看着弘树,道:“我刚去调查了一下公安零办公那边的爆.炸,没想到你现在就找了过来,一个人来的吗?” 弘树摇了摇头:“我请苍青哥送我的。” 白羽阳司笑了笑:“看来你人缘挺好的,在外面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吧?” 弘树:“没什么问题。” 他本来就是天才少年,和什么人相处总是能够游刃有余,小时候只是因为对正常上学能学到的那些知识已经滚瓜烂熟只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被排挤。 白羽阳司现在的这个态度和他这段日子的死寂表情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哪怕笑的没什么真情实感,最起码他努力了。 白羽阳司点点头:“你有诺亚方舟,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弘树低下头:“……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在组织里待着了,要不是为了寻找乌丸先生,我都不会知道他……” 白羽阳司看向了远处:“你还小,本来也不该知道这么多。” 弘树猛地抬起头:“可是——” “现在琴酒也不会让你回那个组织的,我有和他交流过,这个问题你就不用想了,弘树,”顿了顿,白羽阳司道,“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去找一个叫做阿笠博士的人,宫野就在那里,你会在那里待得很开心的。” 弘树摇了摇头,大声道:“白羽先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您说这些!” 【我的弘树啊,父母是复婚了可还没在一块来张家庭合影呢,“啪”就人没了个】 【透子说真的不然你也吃个A药变小孩子再假装失忆个,阳司肯定也会对你这么温柔的】 【……阳司好像在安排后事一样,是我的错觉吗?他把弘树的未来也想好了】 【把“好像”去掉,他就是】 【弘树:谁懂啊,一下子爹妈没了个另一个也有种随时要没的感觉,俩哥还全都派不上用场,姐姐好像也不会出场,谁来救救我TT】 白羽阳司听着弘树的喊声,神色没什么变化,尽可能温声道:“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你该回去了,最近太危险,别出来乱跑。” 弘树的智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意思是我不听话您就要把我关起来吗?” “你还是小孩子,我不至于那么做,”白羽阳司指了指诺亚方舟,“但哪怕是用那个,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没办法参与进来。” 诺亚方舟让平板电脑的散热装置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来抗议白羽阳司的话。 白羽阳司手动关闭了它的抗议。 装着诺亚方舟的平板被白羽阳司关机了。 但是很快车载蓝牙又响了起来。 白羽阳司看了眼自己的车:“……真的还是小孩子啊。” 诺亚方舟的生长速度飞快,可他现在的心智的确还相当于是人类的小孩子,只不过对标的是弘树前些年的时候。 听到自己被白羽阳司这么说,车载蓝牙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羽先生,”弘树挡在他身前,仰起头看着他,“我知道无论别人怎么劝告都无法真正理解您失去乌丸先生的痛苦,但是……我也……我和乌丸先生一样,真的不希望您出事啊,就连死亡时的炸弹也一定要安排好范围,就是不为了伤害到您。” 弘树说的是乌丸诸冥死亡的时候设置的那些让白羽阳司受的伤还没有心伤严重的炸弹。 白羽阳司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夹在手指间的烟看了很久。 久到弘树快以为白羽阳司是在发呆时,白羽阳司忽然道:“我以前曾经尝试过学习怎么抽烟,毕竟是青春期,莫名觉得这种东西很酷,诸冥知道了我的意图后,他不同意我学但是也没说什么,说陪我一起试试不行就扔了,但是我最后也还是没有去学,因为我发现诸冥闻不了太重的烟味,留下烟味还会很容易暴露身形,我曾经因为身上的衣服不小心沾到了香水,在一场蒙着眼睛的比试中被诸冥完败了,我们……” 说着说着,白羽阳司愣了愣。 “……抱歉,说的太多了,”白羽阳司摇了摇头,垂眸道,“可是我只要一想起什么事情,里面就总是有诸冥的影子,哪怕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因为心烦再想捡起烟,也会因为想起他又抽不下去。” 白羽阳司的那些值得回忆的记忆里,几乎每一处都能找到和乌丸诸冥相关的影子。 白羽阳司现在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哪怕乌丸诸冥半夜来他梦里给他两嘴巴都没用。 哦不对最近乌丸诸冥没办法来白羽阳司的梦里,白羽阳司自从醒过来后不光是忙碌,他几乎没睡过觉,没睡觉的原因一部分是很忙,另一部分是他现在甚至还不敢在睡梦里见到乌丸诸冥。 他不会放弃,放弃了就是到死了到下面都没办法去见人,不放弃下去后顶多就是被揍几下罢了。 “……他死了,”白羽阳司有些发愣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弘树带着哭腔的声音,“乌丸先生他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啊……明明至少还有几年时间,我可以让诺亚方舟去找解决的办法的……为什么……” 一直以来,白羽阳司和琴酒他们都十分压抑,那种压抑的感觉不是给别人的,是施加给他们自己的。 因为是大人了,因为需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了,因为被部下注视着……不光是他们,公安零和组织的每一个人都能被这样说,估计还能哭哭也不管什么的只有小红小蓝那俩没心没肺的了。 直到现在,弘树在白羽阳司面前哭了出来。 眼泪终于有了个突破口。 看着弘树痛苦失声的样子,白羽阳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嘴,从衣兜里掏出了纸巾。 可弘树早就用衣服袖子一通乱抹,他哭的根本顾不上纸巾。 他也压抑好几天了,组织里的人好像都很忙,闲下来他们也只会用无奈和悲伤的眼神看着弘树,和他说对不起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那些人就和以前的弘树的监护人一样,把他当成天才少年而不是一个孩子,他们觉得弘树肯定早就找到了排解情绪的办法,至于琴酒,很明显他还没找到和弘树的交流方法。 阳司拿着纸巾的手顿了顿,看着弘树哭成那个样子,他默默握紧手掌,直到手心掐出深深的痕迹——这些天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处淤痕——他忽然松开手,抱住了弘树。 “对不起,”白羽阳司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