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诸葛亮的军令下达,徐晃很果断的领兵出战,他也对自己麾下战力有必胜之心。 解烦军的队伍鞍勒兵甲一切更新,军士精锐、器仗坚整,远超寻常。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为军中支柱。 天下人皆知这个评价,却绝大部分人对这个概念根本没什么具体的认知。 徐晃勒兵而出,以解烦军千人为横阵陈列,诸葛亮所部八百精锐突骑则牵马遥坠其后。 这个阵列,很显然就是打算以解烦军独抗三千曹军了。 诸葛亮也已经率营内诸将站到了营垒的辕门上观两军交战。 随着双方阵势展开,旌旗密布,方阵巍巍,一时间气势皆颇为雄壮,士勇将锐。 曹军主将正是夏侯渊,他率部三千余人而至,可以说除了部份坚守北围的将士仍在戍卫营垒,以防敌军轻骑袭其后之外,绝大部分的曹军精兵都已经被他统帅过来。 见江东军只出动了约一两千人,便列横阵与其逆战。 夏侯渊勃然大怒,大吼道:“匹夫安敢欺我!敌军士众薄弱,韩浩,汝亲率本部士卒薄其阵,我大军继之,必大破敌军。” 韩浩谨慎的劝道:“将军,敌军以寡敌众,阵薄而广,此谓疏阵也。” “孙膑兵法言,武者在旌旗,是如人者在兵。故必疏钜间,多其旌旗羽旄,砥刃以为旁。” “疏而不可蹙,数而不可军者,在于慎。凡疏阵之法,在为数丑(疏阵的使用要旨在于把士兵分编为若干个战斗群),或进或退,或击或守,或与之佂,或要其衰。然则疏可以取锐矣。” “其正是邀我精锐进击以破之,趁我军之薄弱之处,从四面夹击。冒然全军进军恐不宜也。” 夏侯渊怒道:“某身经百战,攻若疾风,势如烈火,无所不破。轮不到汝来教我如何打仗,立即按我军令,冲突其阵,一战破敌!” 韩浩只是一员外将,如何能力扛夏侯渊这种宗室。只得拱手而退,引本部精锐,向前冲突,欲乱其锋。 但韩浩实在是看错了徐晃的意图! 徐晃设疏阵完全不是为了引曹军主力进攻,趁其薄弱之处攻其虚。 其设疏阵之法,只为其数丑,可进可退,可击可守。 更确切的说,只为能三路进军,以疏取锐! 韩浩按夏侯渊军令,引军先薄其阵。 但还未等他发起攻势,徐晃所部上千解烦军就已经在雄壮鼓声中陈列而前。 在韩浩震惊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就从数十步外射来! 汉代一步约为140厘米,这近百步的距离至少是上百米。 呼啸的箭矢如雨点一样落下,但杀伤力却极大,哪怕是曹军的蒙皮盾,也瞬间被入木三分! 而被箭矢直接命中的士兵,更是瞬间发出无数的惨叫,只要没有全身被玄甲重铠所覆盖,那箭矢立即就是入体数寸! 解烦军所用的可是精制羽箭,锋矢长达三寸有余,六厘米多长。 别说全贯穿进入士兵的身体了,就算是只进去一寸多点,那也是射入肺腑! 以如今曹军的医疗水准,只要箭矢射入体内一两寸,就与等死毫无区别。 解烦军所用强弓羽箭,无不是器仗坚整,精良无比。 其杀伤力极强的同时,更关键的是,三军训练有素,军中弓箭手臂力强劲,箭矢不断! 三军且射且前,足足弯弓十几次,射出去数千只精良矢石,其箭矢蔽地,入土数寸,甚至有的贯入乱石之中长达寸余。 而被箭矢所覆盖的曹军,更是血流成河,尸体枕籍,哀号遍野,韩浩所部直接崩溃,士卒纷纷窜逃! 夏侯渊虎眸近乎裂,终于认可韩浩所言乃是逆耳良谏。 可是问题是为时已晚,韩浩所部精兵先薄敌阵,已经损失惨重。 曹军大军继之,阵线并没有展开太广,被溃兵冲击中,徐晃的大军主力就冲击了上来! 这可是江东最精锐的职业禁军,每战先登陷阵,疾若风雨! 其冲击之势,简直无可匹敌,两军仆一交战,剑戟相交,曹军就一片披靡,阵线土崩瓦解。 曹军的士卒并非不死战,奈何其庸碌之卒,实在挡不住解烦军这些从天下选募的骁勇豪烈。 解烦军哪怕一名骁卒亦剽悍雄烈,大呼而战,十夫莫当! 徐晃更是身先士卒,先登陷阵,气盖万夫。 其率亲卫奋击,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孙策养这一部解烦军所耗费的钱财,足以养曹军五千余人。 而解烦军更是人尽披覆玄甲重铠,每所冲突,无人能挡。 曹军两千余徒卒,玄甲总数还不及解烦军的半数,他们以血肉之躯如何抵挡这些全副重铠的重甲猛士? 激烈交战一个时辰,夏侯渊所部被打的节节溃败,士卒虽然殊死战,散而复合者数焉。 但这种重新复聚陈列的士卒已经军心紧绷,再惨烈厮杀不了多久,整个阵势就将彻底崩溃! 夏侯渊终于忍不住下令:“胡车儿率铁骑蹈其阵,搓敌兵锋!” 曹军的战马并不像江东那么紧缺,夏侯渊这三千步骑里面就有胡车儿所统帅的千余西凉铁骑。 作为曾经跟随张绣转战南北的西凉猛将,其统领千余弓马娴熟的西凉胡骑立即策马而出,从右翼绕徐晃之侧。 只是徐晃三军阵列严整,胡车儿铁骑也不敢直接策马突阵,毕竟他麾下的羌胡骑兵虽然弓马娴熟,但重甲突陈的能力可并没有太强。 曹军也没有那么多重铠可以给他们。 面对徐晃所部毫不犹豫的箭矢乱发,如雨而坠,西凉骑兵只能避开矢石,继续马上寻机。 而见到这一幕,诸葛亮在辕门上露出从容的笑意对身后亲卫说道:“敌骑不敢直接蹈其阵,则唯一胜算已去。下令,具装突骑出四百铁骑,击溃敌军游骑!” 军令下达,随即八百具装铁骑中就分出四百余人,擐甲上马,士不反顾,直接冲击向千余胡骑。 精锐具装突骑,三军之士踊跃思战! 敢死之士,奋死而战,搴旗斩将,杀伤甚众。 胡车儿麾下羌胡骑兵甚至来不及调转马头,奔走驰射,就被具装铁骑直接撞入军阵之中。 双方挺矛厮杀,奋勇而战,死伤者却多是羌胡骑兵。 这些好勇斗狠的西凉胡骑,着实不是诸葛亮一手训练的精锐突骑的对手。 而双方武备更是天地之差! 交战不足一刻钟,诸葛亮麾下具装铁骑骁将已经凿穿胡骑阵列,在胡骑后方展开江东旌旗。 看到这一面面旌旗招展、猎猎飞舞的朱红色江东大旗,羌胡骑兵回顾见之,顿时震惧,大溃而逃。 诸葛亮于是下令道:“敌军覆矣。击鼓,下令王师表里奋击,一战破敌!” 随着雄壮的鼓声响起,诸葛亮麾下八百精锐具装突骑皆策马而出,奋击敌阵,徐晃所部更是再不留有余力,全力奋进。 于是曹军大溃,孙策军追奔二十余里,斩首千余级而归,阵斩曹军大将韩浩,夺马四百余匹! 曹军挑战不利,损失惨重,退守北围。 而徐晃所部更是是长驱直入,追陷与夏侯渊俱入围,直接冲入夏侯渊营中。 这战事就极为焦灼了,曹军在北围可是有外围深壕及鹿角十重,障碍设施极为严密。 徐晃没有攻破这些外围沟堑、鹿角,就孤军直入,击破了夏侯渊营垒。 这可是绝对绝对意义上的长驱直入了! 但凡敌军反应过来,从两翼合围过来,自后方把徐晃围困。 那徐晃就插翅难逃了。 不过徐晃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他敢这样长驱直入,也是有底气。 首先就是曹军大溃,三军震怖,夏侯渊恐怕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抽调军队在兵败如山倒之际,从两翼发起反击。 另一方面,则是诸葛亮率大军继之,在平原上,有近两千精锐突骑纵横驰骋,曹军要断徐晃后路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徐晃才敢如此长驱直入,夺下夏侯渊的大营,再往南进军,就要直抵高山县了! 这个时候若是江东军主力从北部开拔过来,那围城的曹军恐怕真的会面对内外夹击,导致全军惨败。 不过曹操那边还没着急,诸葛亮营帐中的将领们是真的再也坐不住了。 高山县已经近在眼前,要是只诸葛亮和徐晃两部就打通了救援高山的通路。 那不论张飞还是黄忠,因为骄狂不听军令导致此战寸功未立、一矢未发,除了消耗大量粮草之外,毫无任何用处的行为,一旦传到吴侯耳中,他俩怕是都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毕竟他俩可不是陈武、蒋钦这种吴侯嫡系。 这些人从最初就看好吴侯,在吴侯微末之际,就托身追随,甚至把部曲献给吴侯调度。 他们别说是骄狂一点,就算是打了败仗,吴侯也一样会信重任用。 陈武那是江东自吴侯以下,第一个受到朝廷册封正式官职的骁骑中郎将。蒋钦更是全军第一个升任将军的将领,统兵一万外镇柴桑。 而他黄忠和张飞是什么身份?那都是中途加入的其他将领,位置也就比宋宪、曹性这种降将高一点。 吴侯选贤任能,以其才能故而予以重用。 如果他们不能展其才为江东效力,那结果会怎么样还用多想? 他们不服诸葛亮是觉得诸葛亮不会统军,打不赢战事。 可现在诸葛亮不仅打赢了,而且眼看着就要完成既定任务了。 那他们自然着急了,其他人都建功立业,自己手下跟着自己寸功未立,那麾下将士们肯定不质疑诸葛亮,反而质疑他们俩到底能不能统兵了。 这要是被完全无视,他们俩日后还怎么带兵? 所以徐晃溃围而入之后,他俩就再也坐不住了。 张飞性直,便焦急的直接开口,问道:“军师,同样领军而来,其他人都有重任,军师为何不用某啊?可是瞧不起某?” 他愤怒的睁圆环眼,虎烈之气凛然,就仿佛诸葛亮说个不字,他就要大闹一场。 但诸葛亮气度儒雅,虽然身高八尺,雄伟过人,但绝对是一员儒将,从容的笑着说道:“亮怎敢如此啊?只是某有一重任欲委托于张中郎,又恐张中郎误会亮有意为难,力辞不受啊。” 张飞当即暴烈而起,须髯奋张,怒喝道:“既是重任,某如何会力辞不受?军师分明是在故以推诿!难道某还会惧战不成?军师有何军令,但可说来,某必率部奋命,不负重托。” 他张飞现在怕的是任务艰难吗? 他现在是唯恐军师不给他任何领兵出战的机会。 诸葛亮笑着说道:“如此可是当真?” “当真!某可立军令状。” “如此可也。”诸葛亮笑容一敛,肃然起身,拔出孙策佩剑,一剑斩断桌案一角,语气慷慨说道:“那就请张中郎率本部士卒分十部趁夜攻袭曹军东围。此战许胜不许败,未到天明而士卒溃退者,将校斩之。将校溃退者,张中郎斩之!若未到天明,而张中郎溃败者,我亲以吴侯之剑斩汝首级!” “军令状已立,张中郎若擅自退兵,莫怪我军法无情!” 张飞环眼圆瞪,满脸怒容,气的简直须发皆张,这个诸葛匹夫!他跟其他任何人都不谈胜败,唯独以激将之法,跟自己大讲败绩如何? 他咆哮道:“军师就以为我会败?合江东这么多将领,就我一个人会打败仗?此战我绝不溃败半步!自我以下者,退半步皆斩。” 他暴而无恩,敬上而不恤下。有此军令,哪怕是一千而攻曹军六千,也必死战向前。军中士卒绝不敢轻易后退半步。 诸葛亮对他愤怒的咆哮毫不在意,说道:“谁胜谁败,并非吼出来的结果。张中郎若欲为自己证明,此战就大胜敌军,莫要败退而归!” “匹……军师就等候我传回捷报吧!”张飞厉喝转身,带着一脸怒容直接返回营中,尽起全军向东围而去。 张飞走后,黄忠立即焦急的问道:“军师,那老夫呢?军中诸将皆有任命,为何独留老夫一人空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