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她自己干着急是没用的。 好在,祖母通透,又得了戴权的指点,将这般貌美的二妹妹送了进来。 这无疑是给她增加了一道筹码,日后无论是她,还是二妹妹生下皇嗣,荣国府都能摆脱被抄家灭族的命运。 元春心中欢喜,对邀月更加用心,选秀结束后,便让抱琴去接邀月。 此时元春并未才选凤藻宫,被封做贤德妃,住在离太上皇宫殿并不远的含凉殿。 含凉殿的另一边,是蓬莱阁,养着坏了事的义忠亲王的儿子。 义忠亲王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原来的太子爷,纵然一朝糊涂,谋逆作乱,太上皇也舍不得将他废为庶人,义忠亲王下葬的时候,是以亲王葬在皇陵的,他儿女多死于那场兵变,只有一个养在太上皇膝下的幼子水泓逃过一劫。 太上皇再怎么偏爱义忠亲王,可义忠亲王谋逆作乱终究伤了太上皇的心,水泓养在宫里数十年,太上皇也不曾给他封号与封地,更不曾把他出宫开府,只把他养在蓬莱阁。 水泓在蓬莱阁养了多年,从体弱养成残废,行动之间要靠轮椅,故而甚少出现在世人视线中。 没有封号,也没有品阶,太上皇与新帝对他的态度模糊,宫人们便泓公子地混叫着。 久而久之,让人几乎忘了他曾是皇位的继承人——义忠亲王是太子,他是皇太孙,如果义忠亲王不谋逆,他便是未来的天子。 然而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一步行错,满盘皆输。 从一个天之骄子的皇太孙,到现在被世人遗忘的泓公子,命运就是这般无偿,叫人始料不及。 蓬莱阁楼台亭榭颇高,临近夜晚,宫灯高悬,禁卫军们往来巡逻,手里的武器闪着寒光,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 月色皎皎,华美的楼阁中隐约印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坐在轮椅上,水色的衣裳穿在身上,抬眸看着窗外孤冷月色。 邀月眉头微动。 她的明玉功练到第九层,视力极好,能远远地瞧见窗户处的人的面容。 那委实是一张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比她生平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好看。 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 邀月收回目光,心里有了计较。 晚间新帝并未传邀月侍寝,元春安慰邀月道:“此次入宫的还有其他功臣之后,过个几日,陛下便会传你了。” 邀月点点头。 她巴不得他不来。 那一张算不得好看的脸,她对他实在提不起任何性致。 元春经历过选秀,知晓选秀是一件颇为消耗体力的事情,略与邀月说了几句话,便让丫鬟们伺候她休息。 夜深人静,众人入睡,邀月悄无声息地出了含冰殿,轻飘飘地飞入蓬莱阁。 清冷月光下,豢养的仙鹤舒展着翅膀,琴音和着熏香袅袅绕绕,水色长衫如九天之上的神祇,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误入仙境的不真实感,让邀月没有迟迟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停止,那人转动轮椅,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 狭长的凤目潋滟,浅浅一笑,便是九天星光蕴开在眼底,道:“听闻宫中来了一位能与日月争辉的邀月姑娘,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身份很好猜,从衣服品阶便能看出来,唯一叫人不解的,是她能不惊动任何禁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他身后。 他竟不知,荣国府何时有了这般厉害的绝色。 夜风拂过,面前少女踏月而来,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纤细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漂亮的眼睛不悲不喜,道:“你的脸,我很中意。” 泓公子眸光微转:“所以?”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女子手指一路向下,在他领口打转。 第103章 当邀月穿成迎春 夜风微凉,熏香炉的香片燃起的弧度被吹得有点散,像是醉酒后的的眼神迷离。 泓公子捉住了那只的手。 他见过练武之人的手,干裂,粗糙,像是院子里的老树皮。 这双手不同,手很软,纤细,正是侯门千金保养得极好的羊脂玉般的触感,一点也没有练过武的痕迹。 没有练过武,又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他面前,说的话也是叫人啼笑皆非,他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部下集体叛变,又或者说看他在蓬莱阁待了这么多年委实憋屈,偷了新帝的女人送给他。 泓公子挑挑眉,揶揄道:“若轮起辈分,我当唤你一声婶娘。” 新帝是他父王的五弟,他叫新帝叫皇叔,叫邀月,自然是婶娘了。 尽管面前的邀月,看上去比他还小几岁。 粉嫩嫩的脸,如月光皎皎,眸光清冷,似斗转星移,亘古无情。 这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随你。” 少女淡淡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轻轻一挣,细腻的肌肤像水里的鱼儿一般,手指从他掌心溜走,平摊搭在他肩膀上,手指微微一挑,他月白色的外衫滑落在地。 泓公子眉头微动。 她那句中意他脸的话,似乎并不是开玩笑。 泓公子轻抬头,月光下,少女雪白的肌肤极近透明,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世间绝色,莫过于此。 泓公子眸光微转,笑笑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新帝的妃子,半夜来脱他的衣服,若是叫旁人知晓了,荣国府纵有十族也不够砍的。 可越是危险的事情,便越勾人的心。 泓公子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温香暖玉迎了满面。 他的指腹在她手心轻轻绕着,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现在走,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或许是因为深夜前来,她的体温比他凉上一些,可越是这样,越能勾起人心底的火。 月色撩人,最是蚀骨美人香。 香片燃在熏香炉,袅袅升起的云雾像是醉酒后的迷离眼眸,邀月的手指一路往下,声色淡淡:“他们说你是个残废。” 泓公子挑眉轻笑道:“残废?” “试试不就知道了。” 月光躲进云层,烛火归于黑暗。 最后不知谁先乱了谁的心,贪欢之后,轻颤着的音节泯于时间的流逝。 邀月慢慢穿上上衣服,泓公子把玩着她的发,道:“这便走了?” 窗户无声而开,月白色的声音如烟雾一般消失不见。 泓公子眉头微动,眯眼看着窗外景致。 蓬莱阁的宫灯是彻夜长明的,盏盏琉璃灯下,禁卫交接换班,廊下的画眉鸟依偎着睡着。 夜香浮动,一如从前。 泓公子慢慢抬起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身上清冷的幽香,乱了的床榻有着淡淡的麝香味。 泓公子躺了下去。 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自己被嫖了的错觉。 泓公子看向窗外,月光如碎了一地的玉屑,均匀地洒在廊下,那个如月光清冷的女子,大抵看了不少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