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表情古怪:“……它会吃这个?” 温玉点点头,道:“是啊,不过这只是出于好玩啦,不知道为什么,史莱姆吃了剃须泡之后就会散发出剃须泡的香味,还可以变得软软烂烂的,体积膨胀,很好rua……” 一点红:“…………” 一点红面无表情:“哦。” 温玉道:“不过用皮肤光滑咒更好呢……一劳永逸,你真的不试试么?” 一点红:“…………” 这咒语显然是曾经出现过的,那是在西门吹雪要刮掉陆小凤的胡子时出现的,好像还有……斑秃什么的?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温玉:“哦,去不去踏青!” 一点红:“不去。” 温玉:“…………” 温玉:“再见!” 她转身就走了。 其实她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対这种花里胡哨的活动最感兴趣的人是陆小凤来着…… 可惜啊,陆小凤不在。 温玉扼腕! 要知道踏青这种事情,不单单是去城外走一圈的,而是要带好布巾、各色冷盘、新酒、果子,找上一棵芳树,把布巾往地上一铺,东西七七八八地摆出来,晒晒太阳、吃吃东西,可能还会有投壶、吟诗等活动。 当然,这种活动温玉肯定是不擅长的,所以就免了。 但是,这也正说明,踏青是一项极其热闹的活动。 试想一个场景,当周围全是五个一群、十个一组的人在欢呼、玩乐的时候,你和你唯一的朋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异常尴尬。 那感觉,应该实在不怎么好。 不过温玉去了百花楼之后,就看见了林诗音。 林诗音如今三十出头,做妇人打扮,举手投足之间,既优美动人,又有成熟风范。 她与花满楼相谈甚欢,见温玉前来,立刻站起了身子,対温玉郑重其事地行礼,道:“林诗音特来道谢。” 温玉立刻:“正好,我们走!” 林诗音:“?” 然后,她就被拉到了城外晒太阳了。 城郊之处,果然热闹如市坊酒肆,城外车马万数,游人如织,公子们多三五成群,席地而坐,面上摆上杯盘,互相酬劝,好不潇洒。 而大家的小姐们受到的束缚就多了,未婚配的闺阁少女们不好抛头露面,于是便有不少小轿停在河岸边,只撩开一点轿帘,使得轿子的春色能够进入小姐们的视线,机灵的丫鬟、婆子们,去远处采回了各色的野花,放在窗前,就算是过了野趣了。 当然,江湖儿女就不会管这些了,故而人群中的女孩子们也不少,甚至还有摇色子玩乐的,哈哈大笑,作风十分潇洒自如。 不远处的小桥之上,有个蓝衣美女,正倚栏而立。 这美人穿了一件大袖飘飘的蓝衣,唯独腰收的很紧,她的腰算不得很纤细,却充满了一种健康而野性的力量。 那美人眉眼如画,红唇如火,只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副绝佳的风景。 一群宝马雕鞍的风流少年,正対着那蓝衣美人大献殷勤,美人吃吃地笑,神色却并不羞涩,反倒是傲气逼人,手中一柄玉骨折扇,一下一下地点着,好似一个选妃的皇帝。 这真乃“柳外雕鞍公子醉,水边纨扇丽人行”。① 温玉一行人自然是在树荫之下铺了布巾,席地而坐了。 今日出场的是百花酿——这是花满楼亲自酿制的。 百花酿百花酿,自然是以花入酒,酒液澄清,酒精度数不高,倒像是桂花酒酿一般,假如这里能有延边出产的那一种朝鲜米酒,想必配起来味道更佳。 花满楼并非专业酿酒之人,所以这酒自然也无法与先前喝过的那种丹阳酒相提并论,只是与这卤味、野果搭配起来,也别有一番野趣。 林诗音镇日待在兴云庄之中,心情郁郁,如今被这太阳光暖洋洋的一晒,登时只觉得浑身轻松,心口处的郁气随风消散。 她喝了一口酒,瞧着不远处一位大家闺秀的小轿子,道:“我年轻时出来踏青,也是那样子的。” 温玉瞧了一眼那顶小轿子。 踏青踏青,自然是与朋友们一同玩乐才有趣味,一个人坐在轿子里,看着外头的行人如织,那又岂能体会其中乐趣? 只是世人対女子的规矩,却就是这样多的,多到令人的本性都已渐渐磨灭。 林诗音笑了笑,举杯道:“不过如今,我却发现,原来这草地坐起来竟然是软的,比那轿子里的软垫还要舒服几分呢。” 花满楼也笑了,道:“夫人,请。” 三人举杯共饮。 然后林诗音忽然轻描淡写地放出了一个大雷。 林诗音:“我已给龙啸云写下了和离书。” 温玉:“?” 花满楼:O-O 温玉问:“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诗音笑道:“今天早上,想必他看见了,是要生气的,我懒得应付那人,便跑出来散散心,还请温玉小姐不要嫌弃我。” 她说这话时,竟没有丝毫的愁绪。 这与温玉之前见过的林诗音简直大相径庭。 不过,温玉也是奇人一枚,她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听见这消息之后规劝她“不要胡闹”、“想想你的儿子才多大”这种话。 在现代,一个女人想要离婚,也是一件阻力重重的事情。 阻力,有的时候也并不意味着一些实实在在的障碍,而是一种心理障碍,离婚繁琐的程序条件、财产分割上的扯皮、抚养权问题、经济状况、亲人朋友的议论与规劝……这些东西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九成以上的女人打消念头,得过且过。 而在古代——无论是武侠世界还是别的什么世界,事情只会难上十倍! 没有人会喜欢麻烦。 会自己主动找麻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已实在不想过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继续用语言去打压她,让她重回地狱之中呢? 因此,温玉只是淡淡道:“你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的?” 林诗音凝视着她,忽而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出扫兴的话来。” 温玉也凝视着她,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侠女,那龙啸云却是假仁假义之辈,你简直比他要高贵上十倍,我干什么要扫你的兴、长他的威风呢?” 林诗音怔住,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也不怕你笑话,我武功低微,这世上怕是除了你与花公子,再无人称我为侠女。” 花满楼含笑道:“侠义与否,与武功是否高低本就无关,昔日那杀人无数的‘血魔’阴无极武功极高,难道他就是侠义之人?” 温玉点头称是。 林诗音淡淡一笑,道:“是我狭隘。” 她转而又说:“其实龙啸云……这么多年来,他的确対我不错,也没有什么対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就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竟是个如此虚伪奸诈的小人,我不愿再与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