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些人面色不善,暗地里不知道骂了江南花家多少回,却又不敢得罪花家人,悻悻而归。 但很快,敢于得罪花家人的势力就出手了。 温玉那日,照常去找花满楼一起下馆子,她如往常一般,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的大门,也一如既往的敞开着。 但三层的小楼,温玉走遍了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找到花满楼的身影。 ——花满楼竟不在家?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前一日,他们说好要去尝一家新开的铺子,约定好了时间,花满楼亲口承诺过他会在家里等着她的。 ——花满楼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即便是有急事,门口那些闲汉们,温玉也都熟悉了,花满楼叫他们带句话,那也并不是很难。 百花楼之中,桌椅板凳、屏风画案,皆安然无恙,全然没有半点打斗痕迹。 用于浇花的水壶还放在阳台上。 花满楼所养育的那些花花草草,都还翠绿抖擞,好似昨天还在被精心的照顾着。 但花满楼竟然不见了!这绝对是有事发生了! 温玉的心中,逐渐浮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花满楼虽不爱与人争个先后,可他的武功之高,却是有目共睹的,当初,那上官飞燕身边的柳余恨,也算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可花满楼却只用袖子一卷,就能将那人的大铁球卷出战圈。 要知道,一个人想要控制住另一个人,起码要比杀死这人难上十倍,花满楼能以一手流云飞袖,牢牢控制住柳余恨,那他的武功,也起码比柳余恨要高上十倍。 想要把这样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来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而且,花家的人也到了几个,都住在百花楼中,花满楼的两个哥哥,居然也一起……失踪了。 还是说,他们使用了蒙|汗药……? 那却意味着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花满楼自幼失明,因此听觉、味觉、嗅觉都极其灵敏,在他小的时候,花父曾忧虑过花满楼未来的日子,故而还请来了神医张简斋来教授花满楼江湖之中的各种毒术。 分辩毒药、蒙|汗药的法子有十五六种,而花满楼最少也懂得其中七八种。 江湖上常见的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花满楼! 是谁? 这究竟是谁干的! 百花楼的一处画案之上,留下了一封素净的信笺。 信笺上只留下了短短的一小段话—— “闻江南花七公子失而复明,某特邀花七公子来鄙人陋居小住,花伯父与神医如肯赏光,五月廿八,广州府码头,不见不散。” 落款,丁枫。 温玉捏着那张信纸,心中已经明白了。 ——这一定是江湖上哪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见花家执意不肯交出“神医”,就绑架了花满楼,要倒逼江南花家,将可以治疗失明的人交出来! 温玉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生气了。 #卷五-蝙蝠公子 第56章 01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一个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但这并不代表这道理是正确的,也不代表,被心怀鬼胎之人算计了之后,就必须得乖乖地忍了。 花满楼武功高强,江南花家江湖势力庞大,这“丁枫”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花满楼劫走,又如此堂而皇之地留下信笺,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 但是,这跟温玉想要把这势力捣毁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天夜里,她就去敲叶孤城的门了。 白云城主的伤已完全好了,于是也就不宜再住在温玉的家中。 好在白云城的势力本就暗中染指了京师,找一处可以居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困难。 至于为什么不走,因为他已承诺会为温玉取得《怜花宝鉴》。 既然如此,这怜花宝鉴,无论是在上官金虹的手中,还是在上官银虹的手中,最后一定会在温玉手中……就像他认为金丝甲应该穿在温玉的身上,那么宝甲就就绝不会穿在诸葛雷、或者林仙儿身上一样。 但温玉在去找他的时候,心中其实还在盘算怎么开口。 毕竟……一个恩就是一个恩,你总不能用一个恩情,来要求别人为你办一百件事。 但是,花满楼失踪,这时候,偏偏楚留香、一点红、陆小凤全都不在! 这、这简直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命运之力被发动了一样。 而若温玉一人……显然也不太可以。 她的江湖经验远远不足,碰上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黑招,恐怕难以应付。再来,丁枫所留下的那封信上说,五月廿八,广州府码头相见,那很有可能就是要出海的。 温玉可没出过海,如此更加被动。 无奈之下,只好再请叶孤城来当苦力。 但叶孤城居然什么都没问,只淡淡道:“什么时候出发?” 这倒是让温玉有些惊讶。 不过嘛,这人既然愿意同自己走上一遭,那自然是很好的。 温玉道:“随时都可以出发。” 叶孤城道:“你预备怎么做?” 温玉道:“他们既然约定在码头上见面,想必是要出海的。” 叶孤城道:“不错。” 温玉道:“所以我们预备走一明一暗两条线。” 叶孤城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等待着温玉继续说。 温玉的计划也很简单。 那名为“丁枫”之人,神秘莫测,不知什么身份和来路,但花家的人却在明面上。 理论上来说,这就是标准的“敌暗我明”,十分之被动。 但再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因为温玉的存在暂时还不为丁枫那一伙人所知。 所以,明面上,只需要让花家的老爷去找那丁枫周旋即可,而在暗处,温玉与叶孤城则找机会摸上那条船,在船上见机行事,即可。 温玉道:“那神医张简斋与花家老爷是朋友,听闻此事之后,愿意假扮成可以治疗失明的神医,与花老爷同去。” 叶孤城说:“可以。” 他想了想,道:“我要准备些东西,三天后,城外见。” 三天之后,花老爷和张简斋已先行出发,温玉也修正完毕,在约定的时候,约定的地点找叶孤城。 城外杨柳依依,行人如织,十分热闹。 送别亲人、朋友之人,便折柳赠友,这乃是本朝的风俗。 这风俗当然也让柳树不堪重负,不过如今的天气已入了夏,垂柳枝繁叶茂,倒是也不怕被薅秃了。 唯独有一棵垂柳幸免于难,无人在此送别。 因为这棵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黑衣、持剑的男人。 这男人一副江湖人的打扮,黑色劲装,他的袖口收得很紧,腰间被一条腰带所束缚,勒出劲瘦而有力的腰身来。 他宽肩窄腰,脊如青松,背上负着一柄平平无奇的乌剑。一双锐眼半阖着,好似在休憩,然而他周身那种与剑浑然天成的气度,却令人只觉得:还是千万莫要去打扰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