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做错事之后,光口头上的道歉可不管用。相应的补偿也是很必要的。 “我们放学一起去吃汤豆腐好吗?”我问。 征十郎不说话,看起来不为所动。 “下次我帮赤司君便当里的红生姜和裙带菜都吃掉好吗?”我又问。 征十郎还是保持缄默,只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怎么比想象里的还难哄啊征十郎…… “征十郎。”一直沉默的征十郎说话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作为补偿,以后,莉绪要用在心里的叫法叫我。”征十郎不缓不急地说着。 我:“……”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吗!!! 熟悉的羞耻感卷土重来,我的脸又开始发热发烫,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可是我、我在心里也是……” 慌乱之下我又开始结结巴巴地想要扯谎。 我真的没有信心能当着征十郎的面用他的名字喊他……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很残酷的挑战。 可能有人难以理解,为什么我居然到现在都还会因为呼喊名字这种事而感到害羞紧张。 可事实上,每个人对于亲密的定义、亲密行为的排序都各有不同。 在我这里,呼喊征十郎的名字就是要比牵手拥抱亲吻都更加困难和让人害羞。 我觉得在说出那三个字之前,自己就会因为过于紧张害羞而在面部高温的作用下升华成一团雾气! “骗人是不好的。莉绪。” 这时征十郎的表情反而松动了,他微笑着,眼睛也弯起来,很明显的不怀好意。 “以及,想要得到我原谅的人,难道不是莉绪吗?” “……呜……” 在征十郎的注视下,我的气势瞬间就低弱了下去。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希望能从征十郎那张笑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的破绽,但我失败了。 大喊着“看飞碟!”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失败了。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莉绪。”征十郎微微眯起眼睛,做出最后通牒。 我:“……” 算了……算了! 喊就喊! 谁怕谁! 我快哭了,我真的快哭了。 可征十郎他一点都不肯放过我! 视线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般笼罩在我的身上。 我只能妥协。 “征、征……征十郎……”声音低如蚊吟,都不确定能不能被听到。 呜呜呜…… 我真的喊出来了……当着征十郎的面…… 就算征十郎没听到我也不管了! 我就地蹲下,手指蹭过眼角,湿漉漉的一片。 “谢谢。莉绪。” 我没想到征十郎也跟着蹲了下来。 “莉绪真是个好孩子。” 他的声音好近,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愉悦,呼出的气息也将我耳边的发丝吹动,搔得我耳廓痒得出奇。 我觉得征十郎一点都不可爱了。 一点都不可爱了!!! 第36章 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 我第一次当着征十郎的面喊出了他的名字,然而事实上,当时的我之所以有勇气这么叫出来, 完全是迫于形势。 人在压力之下, 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我在无意之间伤害了征十郎的感情,亟需给予他补偿, 而能让他满意的补偿只有那么一项,我自然得依照他的心愿, 以便自己能得到他的原谅。 可说到底,“能做到”和“善于做”,它们从根本上就不是一回事! 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巨大得就好像“八百米测试能及格”和“八百米测试及格很轻松”之间的差别! 是绝对不能被人、也不可以被人忽视的存在! 所以在处理好“征十郎生气了”这项SSS级的紧急突发事件后, 第二天一早我便决定反本还原,重新启用最常用的“赤司君”。 虽然当时征十郎说的是“以后都要用在心里的叫法叫他”,但是如果我真的不乐意的话,征十郎那么体贴的人,他也不可能逼我! 对吧! 从家到学校,一路上我都在不断地给自己进行着心理建设,以至于中途路过了便利店忘了进去。 最后还是我走到校门口,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这才想起自己连早餐都没有买。 重新返回便利店的时候, 炙手可热的肉包已经卖完了。 已经能认出我的店员跟我说, 下一笼肉包得等到七点半。 这个噩耗意味着我如果想吃上一口肉包,还得再等二十分钟。 虽然是自身原因导致的损失,可这忽然多出的时间成本还是让我感到了些微的气闷。 算了, 不吃了。大不了明天再早起过来。 我自认倒霉, 忍不住鼓了鼓脸颊, 噔噔噔地踏出便利店,又噔噔噔地爬上教学楼,每一步都能听出我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 来到教室门口,门是关着的,门上的一小片玻璃透出明亮的灯光。 意识到征十郎可能更早到了教室,我瞬间就不气了,甚至不饿了。 不过这个时候,篮球部的训练已经开始了吧?征十郎应该不在才对。 我悄悄拉动教室门,打开一条缝,探进去半个脑袋。 很好。 教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但征十郎不在。 “呼……”我松了口气。 明明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坏事,我却还是有种主动失约欺骗他人的心虚。 “早上好啊!须王!”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 我被吓得一惊,又因为想要看清来人,我忽然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以右腿为轴,脚踝以上的身体都从前往后拧了过来。 事实证明,想要在这种扭曲的姿势下保持安定,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至少对于我而言,显然为时尚早。 “喂!” “须王?!” 那人,又或者说,那两个人也被我的过度反应吓到了。 我看见他们同时惊慌伸出的手,但很可惜,没一个人能抓住我。 我失去了平衡,后脑勺和后背“砰”的一声砸在了教室门板上。 “嘶——!” 好疼! 我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后脑勺和后背还算好,真正让我直冒冷汗的疼痛是从脚踝蹿上来的,细细密密宛如针扎的痛感让我的头皮都仿佛在隐隐的发麻。 千万不要是把脚扭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脚踝上,极轻极轻地往下一摁。 嗷——!!! 谁能想到居然疼 得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须王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人靠过来,我看清她的脸,是一之谷。 而另一个,我抬起头——居然没看见,只好又把下巴抬了抬,这回看清了——是绿间。 “好像有事……”我气若游丝。 “对不起啊,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一之谷十分愧疚。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分神了,不怪你。”我抓住一之谷伸过来的手,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