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如果说后二者只是温馨普通家居风的话,那莉绪的房间就会让人以为自己来到了洛可可时代的凡尔赛宫。 该说不愧是家里有高卢血统的人吗……赤司有些失笑地想到。 不过这么奢靡华丽的装潢和须王莉绪本人倒也很符合,事实上她哪怕只是穿着帝光的白色西式制服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都会让人联想到油画里色彩浓稠明丽的向日葵。 “我去找相册。” 她拍拍他的手臂,这次赤司征十郎终于把她放了下来。 然而秋冬干燥,睡裙和他的外套摩擦,裙摆从他身上落下,拍到她的小腿侧面,“噼啪”一下,她立刻吃痛地嘶声并在原地小跳了一步。 “你身上有静电!”女孩抬起眼睛,委屈又不满地瞪他一眼。 “对不起。”他没说什么,心甘情愿地顺着她的脾气来。 “不准再电我了。”她用穿着毛茸茸的拖鞋的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胫骨。 “好。”赤司点点头,“我尽力。” 大概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莉绪没再说什么,把他拉到床边让他坐下:“无聊的话你自己随便看看。” 然后她就转身跑到房间的书柜边翻找起来。 得到了许可,于是趁着这段时间,赤司征十郎又一次打量起女朋友的房间。 在莉绪的房间里,和那个高大书柜相呼应的是一张同样宽敞的书桌。 上面摆了一瓶洋牡丹,放着不少摊开的奥赛练习 册,有点乱,但是那种莫名带着点有条不紊的“乱”,实际上并不会让人感觉烦躁。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架钢琴、一台管风琴和好几个形状各异的箱子。不难看出里面装着的分别是小提琴、大提琴、手风琴、长笛、吉他、长号。 另一个角落里则堆着画架颜料和棋盘棋谱。 游戏机她当然也有,从NS到XBOX再到PS5,适配的手柄都有好几个,全部被放在飘窗的台子上。 房间里还有一扇门,赤司征十郎想那后面应该是她的衣橱,便没有继续探究。 他的目光来到莉绪的公主床上,帷幔一半束起一半落下,床上趴着好几只泰迪熊。 说起来莉绪的房间里最多的除了书就是泰迪熊了。 “莉绪喜欢泰迪熊吗?”赤司拿起一只放在钢琴琴盖上的泰迪熊,惊叹于它们的数量之多。 “什么?”正在找相册的莉绪回头看了他一眼,“啊,你说泰迪熊……是我爸爸很喜欢。他给我买了很多,我家其他地方也有,不过还是我房间最多吧。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习惯了?” “没有泰迪熊的话反而会有点不习惯。” “这样啊……” 赤司征十郎低头看向手中玩偶熊打磨光滑的木片眼睛,又环顾整个房间一周。 那些他不曾拥有的自由快乐和满满当当的爱,仿佛都被浓缩在了这个空间中。 同样是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却活得那么不一样。 可赤司征十郎却没有感到半点的嫉妒。 他甚至有些庆幸地在想,幸好莉绪和他是不一样的。 又不如说,哪个父母拥有了这样的她不会去爱她? “找到了!” 不断的翻找总算有了结果,莉绪抱着一大本相册回到他的身边。 或许是床离她最近吧,她直接就将那本丢到了床上,然后拉着他再次来到床边坐下。 等到她翻开相册,赤司征十郎才发现房间里的事物所能看出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它们只是她人生乐曲中的一个小小的音符,而这些照片才是属于她的那首乐曲里的片段。 随便翻开一张就会从那些或哭或笑的影像记录中窥见她的幸福和美好。 只是这次,在庆幸之余,赤司征十郎又在想,这些总该是曾经的自己没有看过的东西了吧? 他从照片记录的图像中抬起眼,沉默地凝望着正和他介绍快门摁下时的故事。 “等下这张不要看!这张是黑历史!”她忽然伸手,盖住其中一张,并将那一页翻了过去。 然后察觉到他的沉默,她望了过来。 “征十郎?” “嗯?”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他轻轻应了一声,显得有一点漫不经心。 “是……不想看了吗?”她的神情很快就变得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抱歉我好像有点自说自话了……” “不,没有。”他立刻否认,“以前的莉绪很可爱。” 这是实话,可比起以前的莉绪,他还是更喜欢面前这个只属于自己的。 “莉绪今天,为什么哭了?” 虽然时机不是太好,但果然更加在意这个问题,所以想了想还是问了。 “……就是,很高兴。” 她眨了眨眼,挪开了视线。 不是之前那种因为知道他不是曾经的赤司征十郎的逃避。 而是另一种他所不明白的理由。 这又是为什么? 不确定的感觉让他略微烦躁。 “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说说吗?” 不自觉地,他又用上了带着些许命令式的口 吻。 “介意,这是我自己的秘密,不想跟你说。” 然而莉绪却这么回答道。 赤司征十郎闻言皱起了眉,他并不喜欢失去事情朝着自己无法预料掌控的方向发展。 可她又说这是秘密。 “征十郎不高兴了吗?”莉绪问。 “没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假话。可事实上他确实于情于理都不该不高兴。 毕竟人都是会有自己的秘密的。 “骗人,你就是不高兴了。” 她将相册推开,双手撑在前方,将身体倾向他,带着淡淡的花果香味凑了过来。 “……” 赤司征十郎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她。 “那我告诉你是哪种类型的秘密,你会开心一点吗?” 见他不说话,她眯了下眼睛,伸出手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 于是在那一瞬间他连继续在意的想法都没有了。 “怎么说呢……是类似于女孩子在看羞羞的东西的那种秘密——这样解释你能明白了吗?” “……可你哭得很厉害。” “所以我说了只是一个比方嘛。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感觉自己好笨,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就哭了。” “……是奥赛题目?” “嗯……你就当它是吧。” “……” “还生气吗?” “没有。” “那就是还在在意了?” “……嗯……” “理理我嘛?” “……” “征十郎要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吗?” “不会……” 是错觉吗? 他总感觉她比之前更放得开了。 就像是,他们已经交往了很久那样…… 于是撒娇的攻势也变得更激烈直白了。 “说起来哦,我今天给征十郎看相册是有目的的。” “……什么?” “下次你要给我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