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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见敲锣的差役用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声吼道,“阳谷县人贾庆,私通禁军头领杨戬,贪污军费,皇上已下令,即日凌迟!”   围观的人就像过节一般欢呼起来。   苏苏缩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北宋的死刑要皇帝核实,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下了令,就绝无更改的可能。那个贾庆一定……   不对!!   苏苏终于回过神来。   贾庆?   不是西门庆?   贾庆是谁???   起身眺望,囚车却已经过。但车中人的背影来看,那人绝不是西门庆!   苏苏一时有些糊涂了。西门庆曾亲口说自己私通禁军,可而今这个贾庆又是谁?   难道说这个贾庆其实是西门庆的替死鬼?!   “世风不古!”之前的老者忽又愤愤道,“这贾庆家中只有半亩薄田,常年饥一顿饱一顿,三十好几了才娶了个女人,又因为穷,媳妇跟木匠跑了。家中祖母八十有余,还有两个才会说话的孩子。这样的人竟然有本事私通禁军?可笑可笑!”语罢,长叹着,狠狠瞪了一眼苏苏,分开围观得兴高采烈的人群,脚步蹒跚地离开。   苏苏知道那愤愤的眼神中的意味。在这里,她同西门庆不过是一丘之貉。   望着走远的囚车,苏苏心乱如麻。   这个贾庆果真是西门庆的替死鬼。   无怪乎今日西门庆心情极好。   原来禁军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单凭西门庆和阳谷县令自然摆不平这件大事。能帮西门庆做成这件事的、又与西门庆有交集的唯有蔡京。那日来府中的蔡京手下刘阿三保不定就是通知西门庆事情已了的。   按理说,禁军的事结束了,苏苏应该开心才是,但不知怎么的望着四周那些嬉笑的男人,那些忙着用烂菜叶掷向囚车中贾庆的妇人,那些像过节一般欢欣的孩童,她愣是开心不起来。   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的时代,看戏是件大事。   同样,看杀人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凌迟。   所有人都会在意那个即将逝去的人犯了什么错误,但几乎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受了冤枉,所以,那位老者才会愤愤然说世风不古。   苏苏是来搭救西门庆的,但这一刻,她却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坏事,救了个极恶之人。   因为自己需要,就可以随便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吗?   就因为没钱没权,所以必须被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夺走一切吗?   苏苏不明白,这一切同她自幼从老师家长那里学的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书中的世界和现实,在很多时候是两个彻底不同的世界。   能只手通天替西门庆改命的人是蔡京!   如若没有蔡京一类的人存在,西门庆又能泛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一点,苏苏开始自解。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救他。至于其他的,他陷害谁,与她有何关系?何必多想?思来想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她决定回家去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童声在唤爹爹,一扭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看来至多一岁的幼女,手中还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一路跟着囚车走去。听旁人说,这就是贾庆的家人了。   苏苏本打算离得远远的,却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刑场。   想回身,却已经晚了。   她看见一身破烂衣裳、浑身伤口的贾庆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刽子手唤贾庆家人给他最后一餐饭。贾庆的老祖母从怀中掏出一个裹了好几层的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干硬的窝头,那就是他们家中能拿出的最好食物。干枯如树皮的手指轻轻扳下一块窝头,老妇人将轻轻放在贾庆的口中。“伢儿听话,好好吃了,黄泉路上不会做个饿死鬼。”   这时,那个才会说话的孩子忽然跑去抱住贾庆的腿,娇声呼唤着,“爹爹,你快来给俊儿讲故事啊。爹爹,你怎么不理俊儿了。是不是俊儿不听话?俊儿以后听话,爹爹,你同俊儿说说话好吗?爹爹?”   只见贾庆嘴巴蠕动了一下,将那块干硬的馒头和着鲜血吐了出来。他呜咽着,眼泪混着鲜血沾满整张脸庞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来是舌头被拔去了。   依旧是屈打成招。   看见地上的血,那个叫做俊儿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哭了。老母亲抱着小女孩,摇摇晃晃走来,从地上拖起小男孩,牵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向刑场外。   围观的人有的红了眼眶,但更多的依旧在笑。   这场面让苏苏一阵颤栗。   这又是西门庆干的好事!   陷害无辜,让老者无依,幼者无靠。   她忆起初来这里时遇见的那个葡萄架下清俊的人,那个人真是西门庆吗?她忽又想到昨日西门庆看郓哥娘的眼神,那眼神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不屑。   西门庆,这个男人只会对自己中意的女人温柔。   “爹爹?”孩子再一次挣脱老祖母的手,想要去抱住贾庆的腿,却又被刽子手一把拎着脖子提开了。   就要行刑了。   苏苏气喘得厉害。   她在犹豫,在彷徨。   再一次,那个被赶出的孩子再一次蹒跚着进了行刑圈,一面摇摇摆摆的走着,一面哭着唤着爹爹。   待他长大时,他或许会想起今日血淋淋的诀别。   或许永远也不会想起。   “爹爹,同俊儿回家。”小男孩哭求着。老妇人怀中的小女孩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住手!!”苏苏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终于喊了出来。   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欠缺考虑。   可即使知晓,她也要做!   只凭一个人自然无法推动历史的车轮,但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推,一切永远都不能前进。   她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   大家都认得她是谁。   衙役也认识她。一个个面露惊愕。   苏苏沉住气,开始想自己老妈西门总凤。而后,睁大眼,怒道,“这个贾庆家中只有半亩薄田,如何有本事私通禁军?”   没人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大家都愣住了。   揽着两个孙儿,老妇人老泪横流,用求助的阳光看着她。贾庆眼中也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开始拼命挣扎,反抗,浑身的伤口被粗硬的麻绳摩挲着,迸裂开更多的伤口。   静寂须臾间又被一波接一波的喧哗打破。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苏苏没有再多说。她知晓事情的始末,却不想说出西门庆的名字。还未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她的身子就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提离了地面。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县令大人,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不远处是已定官轿。轿门被一双保养得分外白嫩的手掀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庞从里面探出头来,大红色的官府穿在他身上就像套在一只猴子的身上。“来人,将这个蠢女人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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