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门,轻轻的脚掌贴地声来到她的chuáng边,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 她在盯着她看。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过了许久,她走了。 脚步声走到外头,似乎是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林止渊平时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会这样大张旗鼓走路发出声音的人,不是她。 于是她掀开棉被,悄然开了一条门缝,她的卧室在楼道最尾端,隔壁是空客房,对面从里到外依次是主卧、画室和书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画室里开着灯,有人在里面哼着歌不知道在gān嘛。 过了许久,突然一声不友善的声音传来。 “草!” 林止渊从来不骂脏话,所以那个骂脏话的人,并不是她。 只见那个披着林止渊外皮的人从画室里走出来,她手里拿了一支画笔,手上沾满了红色颜料,另一只手拿着调色盘,走向了客厅。 季怀之悄然把门关上,躺回了chuáng上,可她却再也无法入睡了。 现在,她急需林止渊的温牛奶。 隔天早晨,季怀之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林止渊面前,她能察觉到她微微皱起又舒展开来的眉头。 林止渊的脸上露出了关心的表情,问:“你昨晚没睡吗?” “睡了,只是睡不好,做了个恶梦。” 她说谎了,她并没有睡,直到天亮了意识也还清醒着。 “什么样的恶梦?”林止渊追问。 “这倒也不记得了……” “你是真不会说谎。”林止渊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冷漠,随即又变得柔和起来,她挪开视线,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块面包放进了烤面包机,说:“是不是我昨天亲太狠了,让你睡不着了?” “啧!你要点脸……”季怀之假装盯着自己的脚趾头,说了一句:“指甲该剪了。” 她不敢再看林止渊了,她怕被对方看露馅。 幸亏林止渊也没再继续纠缠她,而是叼着刚烤好的面包走进了书房,季怀之来到客厅,回收了摄像头,她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回放画面。 画面里林止渊拿着画笔走进画面,她的表情一点温度都没有,甚至有些不耐烦,不像是她平时看见的那个林止渊。 很陌生,却又带着林止渊该有的感觉。 林止渊拿着画笔,在本就叠满了各种数字的墙上,写下了新的数字。 看着监控画面,季怀之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魏潆的那句话:“就像是有两个不一样的人住在她体内一样。” 脚步声响起,季怀之把手机锁了,她看见林止渊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只见她看着墙壁皱起了眉头,嘴里还嚼着面包,她一只手捏着面包,一只手用指尖搓了搓,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能不能洗gān净。” 突然她转过头,盯着季怀之问:“你gān嘛呢?” 季怀之有些僵硬地答了一句:“就……想点事情。” 林止渊点点头,不再去看电视墙,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转身就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门关上,里头传来水声,季怀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换做平时,她能拿着视频就上去质问,但是刚刚林止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全然不知情一样。 林止渊,是不是生病了? 第18章 “我听你说的,你口中的那个人,他不正常。” 季怀之托着腮,自从知道林止渊就是那个威胁她自己的人后,她顿悟了,难怪警方没查到嫌疑人的痕迹,因为从来都不存在另一个犯人,一切都是林止渊自己所为。 她面前坐着的是她的高中同学徐净初,正正好是读医的,正正好是专攻jīng神科的。 “我看她平时挺正常的啊……”季怀之自然而然地就想反驳。 “你是不是还觉得他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这些是一个jīng神病患者普遍拥有的特质,不是他个人专属的性格魅力。”徐净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同学,“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不是喜欢,她是爱。 但是她还没有向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做出柜的打算。 一想起林止渊,季怀之总无意识地露出微笑,这一笑就让徐净初给看破了。 “你可别喜欢他。”徐净初恍然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紧接着又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jīng神病人不配被爱,而是想告诉你,我从你的口述中能从初步判断,她可能有自残倾向、被害妄想,甚至可能有人格分裂。” “你确定你要喜欢一个生病的人?” 一开始人们确实很有可能被jīng神病患者的独特气场所吸引,但是相处久了,最初的情意在旷日持久的折磨中也会被消耗殆尽,最后演变成一幕幕上不了台面的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