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黛微微点头,被杜若扶进了房间。 可尚未行针,便瞧见阿凉急急地跑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临淮闹瘟疫了!据说朝廷三日后要把所有染了瘟疫的活人与死人一并关在一起烧了!” “什么?!”杜若大惊。 商青黛脸上笑容一僵,咬牙道:“又……是这样……” 阿凉不敢相信地呆在了原地,眨了眨眼,道:“青黛姐姐,你可以说话了?!” “只恨……我还是看不见……”商青黛凉凉地摇了摇头,“救不了……那些人……” “青黛姐姐,你们可别接近临淮城,万一染了瘟疫,可就是死路一条了!”阿凉连连摆手,还觉得后怕,“还好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出城逃难的人,要不我铁定要被关在临淮城回不来了!” “瘟疫……并非不治之症……临淮医者……众多……朝廷……为何……不给百姓一条生路?”商青黛用力说出这句话,觉得嗓子比方才要顺畅许多,她倒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且……说说……那瘟疫是……什么症状?” 阿凉正色道:“就是因为临淮医者众多,朝廷才勉qiáng给了他们三日期限,若是治不住瘟疫的蔓延,朝廷再下杀手,百姓便怪不得朝廷了。”略微一顿,阿凉又仔细想了想那逃难人描述的病症,“据说此次得病之人腹泻呕吐不休,传染极快,像是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那个叫什么乱的病。” “霍乱。”杜若已经想到了这个病症,她看了一眼商青黛,若是夫子身子如常,定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可以为夫子做点什么? 杜若想了想,对着阿凉道:“阿凉,蛊医里可有什么方子或者蛊虫能治霍乱的?” “你……不准去!”商青黛已经觉察了杜若的心思,她冷着脸道完这句话,却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似是安慰自己,“临淮城有……外公在……至少……他医术……比我们都好……” “外公?”杜若一惊,没想到原来夫子在临淮是有亲人的。 商青黛似是有些不愿提起这个人,“临淮许氏银针十八法……呵……你爹爹当……听过这个名号。” 阿凉恍然大悟,“师父常说青黛姐姐出身不凡,原来青黛姐姐不仅仅是灵枢院大小姐,还是临淮许家的外孙女!” 商青黛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意,“若是……娘还活着……算了……不说这个了……若真是霍乱……仅是关闭城门是不行的……”商青黛把话题转到了一边,“此瘟疫……向来沿水……传播……临淮多又水……我们治不了临淮城内的百姓……至少……我们可以帮一下南疆……的沿河百姓……” 杜若认真地道:“夫子,我们当如何帮?” 商青黛仔细想了想,道:“蛊医谷素有名望……就以蛊医谷的名义……知会南疆沿河百姓……近几月勿食生食……多煮勤洗……若有……若有人不幸感染了疫症……就送到蛊医谷来……我们来救……” 阿凉点点头,“可是,我一个人跑不了那么多人家啊。” 杜若摇头道:“阿凉放心,每个村落都有告示牌,我们写好告示,挨村贴上,再去准备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嗯!”阿凉重重点头,“事不宜迟,若姐姐,我们先去写告示,快些出发吧!” 杜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商青黛,“夫子,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些,我很快就回来。” “慢着。”商青黛突然唤住了杜若,正色道,“我要你……安然健康地回来。” “是,夫子。” “等等……”商青黛又一次唤住她,“你们两个……记得用丝帕掩住口鼻……快去快回……” 杜若应了一声,便拉着阿凉快步走出了房间,不忘把房门给掩好。 商青黛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却看不见阿若远去的背影,心头关切,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她只能轻轻一叹,闭眼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来,眼前的暗色渐渐散去,眼前的一切终是有了些许模糊的轮廓。 商青黛忍了忍惊喜,努力往远处看去,可那轮廓却不再变得清晰,还需点时日,她能好,一定能好起来。 当夕阳落入小院,外间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阿若!”商青黛踉跄着走到了门后,凭着模糊的视线,将房门给拉了开来。 “夫子!”杜若想要去扶她,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动作,她看了看身边同样跑得大汗淋漓的阿凉,急声道:“阿凉,容我烧些热水,你我都要洗个澡,换身衣裳。” 阿凉点点头,“嗯!若姐姐,我来帮你挑水!” “夫子,你先扶着门,小心摔了。”杜若生怕夫子会受伤,匆匆jiāo待完这句话,便带着阿凉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