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 “鹿哥儿为何如此讨厌他的堂叔父?他还年幼,少不更事暂且不说,连驴哥儿都这样,若没有个缘由,我想便是她越发没教养了。” 夏纪娘深知张鹤并不是一个没教养,也不是不懂礼节的人,她连忙维护张鹤道:“新妇想,鹿儿从鬼门关回来后,他们还能隐忍不发,便已算是最大的礼数了。” 柳氏的眼皮跳了跳,问道:“从鬼门关回来,是怎么一回事?” 夏纪娘想以她的身份来说这些事或许并不合适,毕竟容易被说成离间张家内部的感情,柳氏看出她的顾虑,道:“你直说无妨,这儿便只有你我,此事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夏纪娘无奈道:“此事可不是只有我们知道,清河村都知道。鹿儿被推下河,险些淹死的事情。” 柳氏眼神一冷:“他堂叔父gān的?” 夏纪娘呼吸一窒,张秉都是当祖父的人了,怎么会做这等事。她解释道:“是张词与张牧。” 柳氏蹙眉别开视线:“驴哥儿没说此事。” “时过境迁,再拿此事来说,也没人在意吧。”只是他们不追究此事了,并不代表就会原谅张秉与张珲俩家。 “你当时也在?”柳氏又问。 “……”夏纪娘决定诚实回答,“算是我救了鹿儿吧。” “谢谢你。” 夏纪娘受宠若惊,好一会儿才拘谨地回道:“不、不必。” 柳氏笑了笑:“良辰美景,不耽搁你们了,回去。” 夏纪娘紧了紧手心的巾帕,起身福了福身,便在张鹤回房前先行回屋了。与柳氏的短暂相处,她也能看出柳氏对张鹤、张显还是颇为关心的,只是柳氏的心思难测,她琢磨不透对方。 思绪仍在飘,便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收了思绪,看见张鹤身穿一件jiāo领的长衫走了进来,又转身将门关上。 烛光照亮了张鹤的脸庞,四周喜庆的绸布则将她的脸映得绯红一片。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张鹤的脸上不见一丝疲惫,反而还有些轻松和神采奕奕。 “怎么还不去歇息?”张鹤问道。 夏纪娘坐在凳子上,好笑地看着她:“你让我一个人先歇息了,明日大家会如何想?” 张鹤的脸猛地一红,却因周围通红的物品映照影响而不曾显现,她颔首道:“也是。” 夏纪娘端起灯盏往里间走去,再将chuáng边的灯盏点亮,才在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开始将发髻上的饰物卸去。张鹤随她走进来,问道:“你远方表兄自那之后有找过夏家的麻烦吗?” 她也从官媒人那儿听说了除了她还有人向夏纪娘提亲的事情,她担心huáng家会不依不挠地要寻夏家的麻烦。 “爹娘已经拒绝了huáng家的提亲,他们总不能巧取豪夺,否则今日也不能如此顺利了。”夏纪娘道。 “也是。” 夏纪娘取下簪子,再将发髻解了,发丝便散开了来。及腰的秀发有一丝弯曲,这都是长年盘头发所导致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顺滑。 张鹤从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恐怕盘不了女子发髻,毕竟男子从小便留张显那样的“鹁角”,十五岁才会束发。女子则不同,八-九岁开始便蓄发,一直到十五岁及笄,将头发盘起来,随后也会一直留着长发,以便能盘更复杂的发髻。 夏纪娘转过头,笑问道:“你怎么傻站着?” 张鹤摇了摇头,转身到chuáng边坐下。她也想解下头发,只是平日觉得要花很长一段时间盘好十分麻烦,所以基本上除了要洗头便不会放下头发。 夏纪娘走了过来立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后一仰,抬头看夏纪娘。后者却将她的脑袋摆正,旋即拆了绑住发髻的带子,再去结,她的头发便也散落了下来。 “结发久了,头便会不舒服,晚上歇息还是散下来好。”夏纪娘道。 张鹤按摩了一下头皮,龇笑道:“嗯!”日后夏纪娘起来盘发,她便可在边上仔细、慢慢地将头发盘好,也不必怕麻烦了。 不过头发散下来后,脖子便有些热,发丝贴在肌肤的感觉让张鹤更热了。她脱去长衫,夏纪娘吓了一跳,可随即又想起她们同是女儿身,没什么可拘谨的。 张鹤看着chuáng上的被褥发愁,虽然被面是丝织物,可躺在上面久了就会汗如雨下。她道:“纪娘,我们在上面铺竹席吧!” “为何要铺竹席?直接将被褥卷起来便是。” “……”张鹤想了想,“这样chuáng榻便不会很硬。” 夏纪娘没反驳,而是真的拿了一方竹席出来开始铺chuáng,张鹤拿了一把蒲扇在边上替她扇风,不过自己倒是出了一些汗。她寻思着来年有条件了,也要藏一些冰,炎炎夏日用来驱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