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收回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奶茶杯子。 以她现在的社会地位无法抵抗程家,鲸落也抵挡不住,何况鲸落是姚纪安的心血。 她要挡住程家对萧以歌的算计,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话题刚开了个头就沉默,萧以歌看她这出神愁思的模样,猜也知道程之昂一定说了什么。 萧以歌深吸了口气,拉住苏杭的手臂停步,而后来到她面前用尽可能温和的神色向她传达严肃的意思:“苏杭,我看得出来你跟程家不和,如果你为了我而承受了什么,我不希望自己被蒙在鼓里。” 苏杭跟程家的生疏和防备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没调查过苏杭的背景,也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既然如此,也该跟苏杭挑明这件事。 苏杭低头去看被攥住的手臂,眉间沉下一片温软,“他们希望通过我来接触你,我的假意配合能及时了解他们的动向,目前来说我可以应付,你放心。” 萧以歌不但没被安慰,还被挑起更重的担忧:“意思是以后会应付不了。” “我会想办……” “苏杭,”萧以歌不等她说完就正色打断,惹人心动的美在这一刻被不容反驳的气势盖过,“有任何掌握不了的事情都告诉我,你答应过我的,不开心的事情会告诉我。” 苏杭注视着她,良久才轻声说:“你凶什么。” 刚到临海那天就是这么被她批评的。 萧以歌一股气都憋在喉咙顶,哭笑不得,该学的不学,还会拿自己的话来呛人了。 她无奈地晃苏杭的手臂,“苏杭,好好回答我。” 苏杭伸手去摸萧以歌的长发,温顺地浅扬起笑:“好,我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萧以歌这才放过她,松开她的手臂回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并肩继续漫步,有几个孩子在前方用湿润的沙子搭建城堡,其中一个高个的男孩子看起来已有初中的年纪,混在几岁的孩子堆里倒是没什么违和感。 就像程昱哲,说他是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对的。 想到这里,萧以歌喝了口奶茶后问:“对了,程昱哲为什么这么依赖你?你明明对他没有很好。” 苏杭也低头喝了口奶茶,被滋润的嗓音在夜晚多了些沉厚的质感,话里少见地有些懊恼:“怪我用错对付他的方式……上大学以后有一次他心血来cháo找到我,说是想要看我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偶尔过来,会问一些解不开的问题。我为了打发他,从第一次开始就给他出主意,导致他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怪不得程昱哲对苏杭会有那么重的依赖感,这种感觉连今晚对程之昂都没有。 萧以歌思索着点头,“……这么说,他在家里应该没有得到太多的关心,甚至是尊重。” 明明最亲近的人就在家里,为什么偏偏舍近求远去找苏杭,唯一的理由只有最亲近的人没有替他解决问题。 她们绕开孩子们堆砌的城堡,苏杭才微叹了声气:“没错,他的生活都被规划,任何不属于规划中的事情,他再喜欢也得不到支持。 跟你重逢前,我最后一次帮他是去年。当时他要参加赛车比赛,但是所属队伍的赛车不比对方好,我给他出了个类似田忌赛马的办法,然后决定不再帮他。”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低下眼帘笑了笑。 萧以歌意会地勾起唇,悠缓地接上话:“可是他又来找你,这次要你帮他追一个人。这个人曾经跟你是同学,可你们却只是点头之jiāo……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你想见的人。” “对,”苏杭也弯了嘴角,“我不得不答应。” 海面有摩托艇划开大圆弧,被掀起的海水哗啦啦地落下,萧以歌心里的湖也为苏杭温热的字句沸腾。 她牵住苏杭的手腕,怜惜与柔柔情意都融进话音里:“以后不需要再答应了,我就在这里。” 苏杭噙着一点笑,转眸与她相视,“好。” 天空像是感受到这份若有似无的悸动,几滴微雨落在她们的手臂上,遥远的天幕也隐隐闪动着光。 苏杭带着萧以歌停下脚步,脸上的意犹未尽那么浓,“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萧以歌捕捉到她的不舍,真假参半地说:“好啊,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咯。” 苏杭抿了下唇,握着奶茶杯的手指缩了缩,“嗯。” 好假哦。 萧以歌“噗嗤”笑出来,凑近去低声笑问:“苏总监,苏同学,你真的要我回家避雨么?” 她眉眼的妖冶美色与温柔jiāo织,语调充满了比字面意思更丰富的内涵,诱着人去联想,能避雨的地方不只是她的家里。 心脏的节奏好像漏掉一拍,苏杭不由自主地问:“我有自己住的地方,去那里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