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dàngdàng的公jiāo站台上,她再一次遇到了铆钉靴女孩,对方戴着耳机,扭头看了她只一眼。然后她们乘了同一辆公jiāo车,在同一个站下车,一前一后地走向同一条灯红酒绿的街道。 路过Sakura吧时,林知鹊犹豫了半秒,铆钉靴女孩在她的视线中越走越远,她不再目送,转身走进了店里。 周日的夜晚,店里的生意很好,她找到一个吧台角落里的位置,一眼便望到了正在吧台另一侧调酒的陈亦然。位置上正放着一张已用得破损了的手写菜单,多是jī尾酒,价格比起2019年来说,实在是亲民。菜单只有一面,林知鹊将它翻转过来,发现背面写着潦草的几行字: 梦被闹钟摔成碎片 拼成某人的名字,某人的眼 碎纸机吃掉一首情歌 吐出某个瞬间 林知鹊在心里唱出了声。 陈亦然转身看见她,走过来问:“你好,喝点什么?”他看见她在看菜单背面的字,羞赧地笑了笑,伸手帮她将菜单翻转了回来。 “一杯Vodka Martini。这是你写的吗?”林知鹊明知故问道。 她听过这首歌。2007年,陈亦然因为这首歌获得了那一届选秀的第三名。 陈亦然低着眼,“只是随便写写。”他拧开一瓶金酒。 “写得很好。是歌词吗?还是诗?” “是歌词。”陈亦然抬眼看她,“你是不是来过?” “上一次,我和杜思人一起来的。” 他点头,回想了起来。他将jī尾酒推到林知鹊面前:“我记得。那这杯算我请客。” 林知鹊心想,纯情小男生可真是好骗。她乐得沾沾杜思人的光,喝几杯免费的酒。 她又故意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陈亦然犹豫,“我还没想好。” “我知道。” 林知鹊从吧台上拿过一支点单的笔,在菜单的背面,写下“睹物思人”四个字。 陈亦然羞红了脸。他急忙从林知鹊手里拿过那张菜单,嘴里说:“我再想想。”转身假装拿去招待别的客人。林知鹊的恶趣味得逞,又蹭到一杯免费jī尾酒,她施施然地将酒喝完,然后起身,准备去赴杜思人的约,于是敲敲台面,对陈亦然说:“我走了,谢谢你的酒。”他点头,很腼腆地对她笑。 林知鹊走出Sakura。她倒是没听说过陈亦然与杜思人之间有什么绯闻,想来这两个人是同个学校毕业,后来又签约了同一家公司,陈亦然的出道曲目竟还是一首为杜思人而写的歌。 酒jīng上脑,她没心肝地想,这天杀的2005,来都来了,就当看戏,能多看一场是看一场。 锦桥街上的夜活色生香,路西吧门口已开始大排长龙,有个年轻男人似乎是在等她,她报上路小花与杜思人的名字,便领她径直进去。他自我介绍说他叫阿敲,他们搭乘电梯到二楼,场子里灯光迷乱,舞池中无数的影子jiāo叠攒动,音乐声音很大,连旋律都快听不清了,只剩下直击耳膜的鼓点,人很多,就连过道上都几乎是贴着人走。对方将她带到大厅角落里的一张卡座,路小花向她挥手,不见杜思人的身影。 这是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泡夜店。 桌上摆了一整排不同种类的酒,果盘小吃一样不少,路小花在嗑瓜子,边嗑边扯着嗓子大声对她说话,她听不清,胡乱点头假装自己听到了。阿敲坐在路小花身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时不时地递一块水果给路小花吃。 他看一眼手表,大声说:“时间差不多了。” 林知鹊连喝了不知道第几杯。一支吵闹的舞曲结束了,场子里有一秒涌现出嘈杂的人声,而后又被一支新的曲子盖过,是一支轻柔慵懒的慢摇。舞池里的人群散了一些,路小花伸长脖子张望,忽然高举胳膊喊:“来了!” 林知鹊扭头,望见杜思人在舞池中央的高台上跳舞,她的身体舒展漂亮,每个动作都恰如其分地卡在慵懒的节拍上。 散落在舞池各处的蓝色蝴蝶向她纷飞而去,汇聚成一束追着她走的光。 狭窄的高台上有两个舞者,另一个背对着她们,站在另一侧。路小花起身来拉林知鹊,在她耳边喊:“我们也去跳舞。”她们挤过人流来到舞池中央,林知鹊就站在那束光的脚下,她抬头,杜思人的动作随意了起来,有时仅仅是跟着节奏摇晃,但依然非常好看。杜思人低头看她,在动作的间隙歪头冲着她笑,而后,她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加入舞池里漫无章法的舞动。林知鹊在跳舞这件事上毫无天赋,扭动得十分僵硬,因为多喝了几杯酒,不甘示弱地试图与杜思人斗舞,杜思人哈哈大笑,笑声淹没在音乐声里,只剩下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大笑时露出的后槽牙。有个男的试图和路小花搂腰贴面,而后阿敲挤进来,伸手将路小花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