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汐眨了眨眼:“我要是想见她,还来这里做什么?” 易无澜蹙眉:“所以?” 沐言汐噎了一下,干巴巴道:“所以我就是来找你的啊,要过年了,不、不得庆祝一番?” 易无澜应了一声,还是坚持:“你姐姐在等你回家。” 但凡换成其他人这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沐言汐恐怕直接就直接甩手走人了,立刻回家找她姐姐过年去。 只是当她察觉到易无澜眉眼之间的疲倦,以及眼神中的欲言又止时,犹豫了一下,干脆将身体趴到了易无澜的膝盖上唤了一声:“易无澜。” 沐言汐大胆的勾上易无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易无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忽然缩紧了手指,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也在渐渐消退着。 办公室内寂静一片,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沐言汐静静地与易无澜对视着,若非担心吓到易无澜,她真想直接拉着易无澜去隔壁休息室解释。有什么是进一趟休息室解决不了的? 有的话,那再进一趟不就行了吗? 易无澜有很多的话想问沐言汐,却又在谨慎地酝酿着。她眉头微紧:“之前暑假分别前一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沐言汐毫不犹豫地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生气没生气。” 见易无澜不信,她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或者我们现在去上……唔?” 易无澜眼眸微闪,却没有松开捂着沐言汐嘴唇的手,接着问:“那你之前为什么” 沐言汐强行挣脱易无澜的手,快速抢答:“因为我发烧了。” 有的谎言,第一次说的时候还有些扭扭捏捏,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熟能生巧,脸上没有半点破绽。 她连二十九岁的易无澜都能哄骗,更别提是如今这个才被她冷落了半年的易无澜了。沐言汐拉过易无澜的手,用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蹭着: “医生说我体质不太好,对很多记忆都有些凌乱,不信的话你就带我去医院查病历,我真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说完后还不敢打扰易无澜的思考,只好将眼神不住地往易无澜身上飘,想看看易无澜会有什么反应,也好让她随机应变。 这也并非是沐言汐胡编乱造,系统删除记忆的举动,确实让她的身体发过几次高烧。当时她还以为是初到燕城水土不服,后来以为是学业和鑫宇分部的事情太过繁忙,就没有当回事。 易无澜:…… 沐言汐摆出种种证据,易无澜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接受沐言汐之前对她态度冷淡的原因。 只是又认真地问了一次:“那你是真的没因为暑假那一晚生气?” 无论是这个时间的易无澜,还是多年重逢后的易无澜,都是那个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却从未怪过她的人。 沐言汐心下一颤,脸上却面无表情:“我生气死了好吗?” 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那该死的世界意识,若非如此,她跟易无澜哪会错过这么多年? 易无澜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毛,又再度皱在了一起,她敛眸望着趴在膝头的沐言汐,郑重道:“对不起。” 乍一听到这三个字,沐言汐浑身都不自在。她扮演了那么久,耐心逐渐告罄,不打算再继续这场心平气和的解释戏码了,嘴上叭叭叭地开始数落起来: “你知道我临时改航班只能买到普通舱吗?那个位置还靠近厕所,身边还有个大叔打了一路的呼噜。我费劲千辛万苦赶回来见你,你竟然还不理我,我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曾经的沐言汐性格还是很乖顺的,特别是在易无澜面前,就像只小猫咪。乍一通数落,让易无澜都有些手足无措,“那、那该怎么办?” 沐言汐忍着笑,继续诱惑:“你真想让我开心?” 易无澜点点头。 “那就……”话音还未落下,沐言汐就强行勾下了易无澜的脖颈,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唇上的柔软让易无澜成功失神一瞬,原本紧张的心脏猛地一颤,酸涩而又带着甜,溢满心口。 沐言汐才不管易无澜在想什么,任性地吻着她,渐渐的,易无澜也由被动渐渐演变成了主动的那一方。 沐言汐沉醉在易无澜的怀中,易无澜的身上带着熟悉的清柔冷香,与以往不同的是,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沐言汐后知后觉到那股从进入办公室就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气息,香味扑鼻。 她微微推开了易无澜,怔然回头看去,“雏菊?” 易无澜的办公室向来死气沉沉,什么时候都放上鲜花了?而且若她记得没错的话,冬天也不是雏菊花开的季节吧? 易无澜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像是担心沐言汐再度离开似的紧紧圈着,“嗯,找人空运过来的。” 沐言汐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更没想到平时那样插科打诨,沉浸在年轻的易大总裁竟然如此铺张骄奢的惊讶里,“这、这样啊。” 易无澜将下巴搁在沐言汐的肩头,“不过这束花已经放了两天了,你要是喜欢,我让人送新鲜的来。” 沐言汐重生后遇到的易无澜,办公室里可没有再放这样的花,显然是等待得久了,而放弃了心底的希望。她往易无澜怀里蹭了蹭,懒洋洋道:“若我不想要花呢?” 易无澜思索两秒,“那你想要什么?” 沐言汐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十分认真,“想要你记得我,如果我的失忆加重了,也不要放弃我。” 易无澜薄唇微启,“可如果你是真的不想……” “没有可是。”沐言汐立刻打断了易无澜的话,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笑来,“除了了这一点,我还想要” “想要什么?” 沐言汐画饼画够了,才凑近易无澜的耳畔,轻轻呵气,吐出两个字。 易无澜的耳廓肉眼可见地转了红,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恼羞的严厉:“不行,这可是公司。” 沐言汐锲而不舍地把爪子搭上去,勾住易无澜领口的扣子轻轻一挑,笑眯眯道:“我进来时已经把总裁办的门上锁了。” 易无澜的睫毛颤了颤,眼底的神色深了些,忽然就将沐言汐反压在了办公桌上,几份文件在空中飞舞着,缓缓落地,“那你小声一点。” 沐言汐散乱的长发掩去脸上的几丝赧然,嚣张挑衅:“是你该小声些吧……唔……” * “唔……”沐言汐悠悠转醒过来,愣了愣,扫了下四周的环境。几丝日光从未被遮严实的窗帘缝中洒落进来,是浅屿湾的婚房。 易无澜也被她的动静所吵醒,揉着她的长发,声音中还带着刚醒来时特有的轻柔:“还早,再睡会儿。” 沐言汐将自己往易无澜的怀里窝,“易无澜,我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