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死了以后就能彻底长眠,跟这比起来,熬几个大夜算的了什么,又不是直接当场猝死,她明明可以的! 她就应该抓紧这个机会,好好把剧本看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偶尔突然回想起当初半梦半醒间,经纪人和小助理在她耳边吐槽的只言片语。 沈曼语有些挫败,还有点点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颓丧。她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也弄不清花宴秋的心思。 如果说吃醋,那为什么对别人没有? 如果说不是,那她又为什么生气? 沈曼语心思越发紊乱,视线不自觉定格在后视镜里花宴秋的脸上。 恰在这时,花宴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身抬头。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对上,花宴秋明显一怔,沈曼语却陡然一慌。 她像被当场捉奸在床般惊恐,猛地转移视线,望向自己右边的窗子。 动作幅度之大,引得齐姐也不由放下手机,抬起脑袋,本能问了句:“怎么了?” 花宴秋抿了抿唇角,面上神情稍稍放松,因沈曼语欲盖弥彰的动作,莫名压抑着的情绪得到一些缓解。 沈曼语没敢回头,仍能感受到几人都在看着自己,就连司机一丝不苟驾车的司机,也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她死死盯着窗玻璃中自己隐约的倒影,闷闷回了句:“没事儿,我刚看花了眼,以为车里有条狗呢,吓我一跳。” 车内没有狗,车里只有两个比真狗还狗的狗女人。 狗女人听懂了她意有所指的指责和暗示,满脸莫名其妙,她沉默两秒,缓缓道:“狗怎么了?你讨厌狗吗?” 沈曼语:...... 不是吧,你这话,你让我能怎么接? 她不禁陷入沉思,为什么花宴秋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将自己代入狗的身份当中? 难不成她本质上,还真是一条狗不成? “谁会讨厌这么可爱的狗子呢。”她想了半天,最终只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花宴秋轻易进行了思维转换。 沈曼语骂她是狗。(沈曼语: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沈曼语说自己不讨厌狗。 于是等价代换,得出清晰的答案:沈曼语喜欢她。 这样一通委婉的告白(?),让花宴秋的面色重新缓和下来。那股熟悉的灼热又爬上沈曼语的后脑勺,炙热的温度刺得她脑袋突突疼痛。 没关系,花宴秋自我安慰道。 不排斥就代表不讨厌,沈曼语已经能够接受她的更近一步的靠近,她还是要跟从前一样,放缓步子,不能操之过急。 更何况她也清楚,沈曼语就是这么口是心非的人,哪怕想要跟她表白,也要选择如此迂回的方式。 她尊重,支持并理解她的做法。 这样的洗脑属实有奇效,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两圈,不用沈曼语多废口舌,她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至于之前沈曼语对小粉丝笑,应当也是无心之举。 毕竟她说过自己恐同,而她也确实没有对除她以前的同性,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她才是沈曼语最亲密的人。 她没必要忧虑太多,对吧? 她有钱又有颜,成熟稳重可靠,各方面条件堪称完美,小粉丝根本不能对她构成威胁。 花宴秋手插进衣兜里,触到坚硬的首饰盒。她静静注视着前座上沈曼语的侧颜,有一瞬,想在这个时候将兜里的东西拿出来,虔诚送给她,并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不是时候。 夏天的衣服不厚,首饰盒放在口袋里,被体温暖得带上几分温热。她轻轻摩挲着首饰盒坚硬的棱角,棱角抵在掌心,轻微的钝痛唤醒了她的理智。 太早了,太早了。时机尚且未到。 沈曼语侧首望着窗外,模糊的车窗随着路灯的忽远忽近,偶尔能将她的倒影,乃至车内的情况清晰显现出来。 有片刻功夫,她透过车窗,看到花宴秋眉心蹙地很紧,一瞬不瞬盯着她看,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在考虑什么重要的大事儿。 她忍不住捏了下掌心,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一点薄汗。莫名的紧张让她强行压制了呼吸的频率,混沌的大脑里,唯有花宴秋的面容不停闪过。 花宴秋耐心细致为她讲解剧本。 花宴秋与她对戏。 花宴秋对别人的疏离冷淡,与对她的温柔和缓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无一不在告诉她,花宴秋对她,与对别人都是不同的。 而她,她有什么优点呢?她哪里值得花宴秋对她这样重视? 沈曼语将自己从头到脚剖析了一遍,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不要脸的想,她这张脸生的真的好看。虽然并不是她的身体,但原主的五官跟她从前一模一样。 花宴秋既然是个颜狗,被她的绝世容颜所吸引,应该完全不足为奇。 刚升起的一点满足很快就落了下去,沈曼语陷入淡淡的忧伤。 都说以色事君者,色衰而爱驰。花宴秋既然喜欢她的脸,那么等她容颜老去,或者有比她更好看的女人出现,花宴秋这个狗东西,应当很快就会移情别恋。 不对.....她们压根连恋都没恋过! 沈曼语又开始独自生闷气,趁玻璃里花宴秋看不到她的正脸,理直气壮地瞪了她一眼。 而花宴秋完全不清楚,这朵她心目中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玫瑰,对她这一通毫不客气的指责污蔑。 她想了许久,紧捏着首饰盒的指尖终于松开。与此同时,她悄无声息吐出一口气,将原本冲动的想法狠狠按了下去。 她不能着急,必须要继续忍耐。今日的接触已经是一个大进步,她不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短暂的进展,还远远达不到使沈曼语成功接受她的地步。 两人各想各的,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只是她们所想的事情风牛马不相及,完全搭不到一个频道上。 齐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吵闹的噪音打断两人的沉思,将她们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花宴秋离得近,趁齐姐接通电话前快速看了眼屏幕,是楚导的来电。 “明心,宴秋她们的新房间是按你的要求来安排的,保证合你的心意。”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因为这样,后续她们两人的默契度还是达不到我的要求,那我可就要使出杀手锏了。” 齐姐没有开免提,但车内无人说话,安静得可怕。楚导的大嗓门轻松透过手机,传入花宴秋两人的耳中。 一听楚导这样说,想必以齐姐对她们两人防备至深的想法,绝不会像沈曼语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那样,和花宴秋直接躺到一张床上了吧。 这头,沈曼语猛然松了口气,心情瞬间轻快起来。心绪得到放松,之前的繁杂念头一扫而空,勇气和胆量重新鼓了起来。 她甚至扭头,冲眉头拧紧的花宴秋露出一个坏坏的挑衅的笑。 一人欢喜一人忧,花宴秋手指动了动,想拧拧她的脸颊,教训教训幸灾乐祸的这个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