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怎么了?”邺沛茗好奇, 宋瑶的举止怎么这般反常? 宋瑶摇了摇头,她不过是想明白了邺沛茗的用心, 对她更加钦佩又亲厚了罢。况且邺沛茗三日不曾回来,她以为邺沛茗是生她的气了才不回来的, 故而见了她便主动地示好来了。 邺沛茗笑了笑, 目光从陈沅岚的身上扫过,恰巧看见了陈沅岚也投放过来的视线。只一瞬, 陈沅岚便移开了,对宋瑶道:“瑶儿,坐回来用膳。” 宋瑶看了看邺沛茗, 又看看陈沅岚,她低声问邺沛茗:“沛茗, 昨日那个女子是谁, 阿娘这两日的情绪都不好,是否跟那女子有关?” “你阿娘情绪不好, 你怎么不哄她?”邺沛茗笑着低声道。 “阿娘心情不好根源不在于我,而在于沛茗,我哄是没用的。” 邺沛茗哑然失笑:“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想得这么多呢?” 宋瑶拉着邺沛茗回到饭桌上,婢女见了便多添了一副碗筷, 邺沛茗将她们遣散了,才看着陈沅岚。后者低着头扒拉着饭,半天了也不见夹过菜。 邺沛茗给她夹了一些菜,道:“何时开始沅岚这般喜欢吃米饭了?” 陈沅岚抬头看着她,神色颇为复杂。邺沛茗道:“怎么了,不过是三日未见,你我之间便如此生疏了吗?” “你——你怎么回来了?”陈沅岚开了口才发现这话十分有歧义。 “你不希望我回来?”邺沛茗放下碗筷,正色道。 “不是,我只是、只是——” 宋瑶看着陈沅岚这欲言又止的忸怩和纠结模样,心里头替她着急,便道:“阿娘的意思是沛茗这么多日都不曾回来,是因为在忙吗?今日回来了是否已经忙完了?” “嗯,和哥他们从南岭村运了些军资粮饷过来,遇了些事需要我处理,眼下已经忙完了。”邺沛茗说完又瞅了陈沅岚一眼,后者又低下头去扒饭。 宋瑶又问:“那、那个女子是谁呀?沛茗为何抱着她?” 话刚落音,陈沅岚又抬起了头来,呵斥道:“瑶儿,食不言寝不语!” 宋瑶瘪了瘪嘴,邺沛茗笑着对她低声道:“她是番禺兰家的兰七娘,兰侧妃的嫡妹。” “那她好看还是我阿娘好看?”宋瑶又小声地问,若是不好看,邺沛茗为什么要抱她呢? 陈沅岚支着耳朵辨听她们所说的悄悄话,当听到这个问题时,心里头也有些忐忑。虽然她没有与别人比较的心思,可若邺沛茗说那女子比她好看,她是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嗯?这世上除了你娘,还有更好看的女子吗?”邺沛茗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反问。陈沅岚的心跳似漏了一拍,尔后迅速地跳动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两朵红霞。 宋瑶似懂非懂地点头,陈沅岚敦促她快些用膳,她才停止和邺沛茗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 用完了膳,外头也彻底暗了下来。宋瑶回了自己的屋,邺沛茗跟着陈沅岚走回房中,点燃了油灯。小小的火苗将俩人的身影照映得十分清晰,陈沅岚看着墙壁上的冷冰冰的影子,勾勒的全是那副甲胄的模样,便回过身去,问道:“你穿了一日的甲胄也不脱下吗?” “脱。”邺沛茗笑道。这甲胄虽然看似笨重,可实际却是她从系统中拿出来的,穿上身上不仅防御效果出类拔萃还不笨重,她经常穿着就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身甲胄。 陈沅岚看她解得也挺麻烦的,便过去帮她。解除明光甲时,她忽然想起昨日看见的那一幕——想起兰怡躺在她的怀里的模样,心里头便有些讨厌这身沾了别的女子气息的甲胄。 “我那日说的话……”陈沅岚踌躇地开口。 “我不在乎那日你说的,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准备好和我在一起了。” 陈沅岚的动作慢了下来,须臾,她抬头注视着邺沛茗:“我贪恋你的好,我不舍得结束这平静、快乐的生活,伊始便是我一直在索求,我想哪怕我准备和你在一起了,也对你极为不公平的。” “你活了这二十多年,见过多少公平事?公平我自会去争取,而如今我只需你说出你心里的话。” 陈沅岚紧了紧手中拽着的护肩,它冰冷而坚硬,它的存在代表着身份地位,也喻示着未来必定会沾染无数血腥。她经历过风雨,被血浸泡过,所以她才会如此畏惧风雨和血腥的气息,才会如此眷恋平静祥和的生活。 然而正如邺沛茗所言,这个乱世之中,没有平静的地方,而平静的生活都是靠血的洗刷才能换回来了。她因为害怕,所以逃避了邺沛茗,因为退缩而回避了对邺沛茗的感情。事到如今,她已不能再退缩和逃避。 踮起脚尖,在邺沛茗的唇上迅速地落下一吻。她的心跳由一开始的扑通直跳,到后来慢慢地平复下来。邺沛茗一怔,旋即搂住她的腰身,俯首吻住她。 邺沛茗的吻时而温柔时而急促,她微微张嘴却给了邺沛茗机会,邺沛茗轻轻吸吮她的唇舌,让她浑身心都开始颤栗。 “夫人,热水备——”婢女出现在门口,而并没有关门的俩人此时的恩爱缠绵之景被她们看在眼里,纷纷又惊又羞地闭口低下头去。 陈沅岚在她们开口之际便吓得推开了邺沛茗,后者早便听见了脚步声,可美色当前依旧不愿放开。被打搅了这美事,她也不气恼,毕竟没有什么比得到陈沅岚的回应更能令她开心的了。 “先沐浴更衣吧!”陈沅岚转身让婢女们进来,而后她捂着发烫的脸绕过屏风到里面去了。 邺沛茗解了身上的甲胄,婢女们从里头出来的时候瞧了她一眼,掩嘴笑着跑出去了还颇为贴心地帮她们把门给关上了。陈沅岚走里头走出来,帮她将甲胄收拾好,道:“趁水还热着,快些去洗吧!” “一起如何?”邺沛茗笑问。 陈沅岚又羞又恼地瞪了她一眼,将她推进去了:“这一身胭脂味,洗了。” “胭脂味?”邺沛茗闻了闻,除了汗臭味便也闻不到什么,她想了想,瞬间便明白了,“那个兰姑娘是来投奔兰侧妃的,我不过是给她带路罢了。” “带路能带到怀里去?”陈沅岚只是本能地接话,却发现说出来的都是酸溜溜的。 邺沛茗过去搂住她,她稍微挣扎却没能挣脱出来,只能由着邺沛茗抱着。邺沛茗抱着她许久,才道:“如此一来,我这一身便都是你的胭脂水粉味了。” “可我这一身都是你的汗臭味了。”陈沅岚埋首在邺沛茗的肩窝处,轻声说道。 “这好办,一起沐浴便好了。” “……” 定安七年的七月,各地的天灾依旧不断,河南道各州旱蝗灾不断,义军粮草告急,掠城之举稍缓。朝廷便借机招抚王矩,王矩上表求官,孚帝便封其为“婺州刺史”,王矩欲投降,但义军多斥责和反对者,他便作罢了。 王矩虽未投降,却让义军看清了他的本心只为求取高官厚禄。黄化及因朝廷没给他封官而感到不满,怒骂了王矩后,率领四万义军打下复州、鄂州以及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