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们都誓死追随我,那我自然不能辜负你们的一片真心。所以我知道王爷猜忌我,迟早有一日都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夺走。你们是我的属下,必然不能避免,所以为了你们,我也要有所防范。” “将军……” “此番若能击退徐知行,不仅解了福建都督的燃眉之急,还消除了王爷的隐患。同时,若能打败徐知行,也能助长朝廷的士气,此便算大功一件。” 邺沛茗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一直都跟着越王,那迟早会出事。她虽不会叛主,但是她也得要为了属下而另谋出路,而若能得到皇帝的青睐,给他们多一条出路,这样一来也不是叛主的行为。 “原来如此,是我等未能洞悉将军的用心,险些便坏了将军的计划。” “所以,我若说我想出兵,诸位可还有反对的?” 他们面面相觑,只有高天纵仍有忧虑:“属下有一言。” “说来听听。” “此番出兵路途遥远,而且徐知行兵马数倍于我们,这定是一场苦战,想必要胶着许久。如此一来,韶州无主事之人,将军不久前颁布的政策便会形同虚设,等将军回来,又得重头开始……” 邺沛茗赞赏道:“你说到了我想说的另一件事上。我的确有此顾虑,故而今日召你们前来,也是为了决定留下一人主持韶州的政务。” “若此番要出征,我们少不得要跟随将军,所以此人选,非同副使莫属了。”韦叔瑜看着邺南,道。 其余人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留守韶州得要亲信才可任之,邺南是邺沛茗之弟,又不在军中担任要职,让他留守韶州最为合适。 “我也要去打仗!”邺南忙道,比起攘内,他更想跟在邺沛茗身边建功立业。“若孙司马在便好了。” 孙良朋如今为马锋营帐内的行军司马,而他原本便是广州的上佐,对刺史府的政务较为熟悉。 “你不在军中担任要职,你去做什么?”邺沛茗道。 邺南抓了抓脑袋,虽然仍旧有些想争取跟邺沛茗上前线,可最后还是基于对邺沛茗的信任而选择了应承下来。邺沛茗也知道他心里所想,私底下对他道:“难不成你认为留守韶州便是让你闲赋在家?” “哥,我只是……不希望别人会认为我是你的亲弟便让你落下任人唯亲的口实来。” 若别人都战功累累,而他却并无战功,最后却被委以重任,这样会让人说闲话的。邺南正是有这一层顾虑,才会想跟着邺沛茗出征的。 “你的顾虑我知道了,但是你别认为建功立业只有出征这一条路。我不在韶州的时间里,你若能将韶州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无后顾之忧,这也是大功一件。没有人会因此而否定你的功劳。” 邺南被邺沛茗这么一指点,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当下便保证:“我定会处理好韶州的一切事务,不会出了乱子给哥添麻烦的!” “嗯,若有不懂得,还是要多些向旁人指教。还有,我已经命孙先生回来,待他回来,你凡事多请他指点一二。” “是!不过孙先生回来了,锋哥那儿怎么办?” “西边无战事,只要马锋不鲁莽行事和被人蛊惑,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锋哥可比我有主意多了,他定不会出乱子的。”邺南笑道。 在徐知行攻打温州的消息传来之时,童鸿风已经再也坚持不住了,一日送达三份求救信。越王最终也再度让都知兵马使邺沛茗率领麾下的靖海军以及循州、潮州等海陆兵马五万前去讨伐徐知行、救福建都督。 邺沛茗决定兵分两路,她率领四万陆军走陆路,而剩下的一万海师则从广州出海,沿着海北上。 整备好以后,便立刻出发。 从韶州出发到潮州,清点好兵马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紧接着才出发。而时值雨季,所走之路又多为山岭,兵士们冒着雨急行军,不少体弱的都病倒了。 此时大雨淋漓,邺沛茗身穿她的银色铠甲巡视在安置生病的兵士的营帐中。而严马跟在她的身边,此番邺沛茗为元帅统领全军,而严马身为循州都指挥使此番只在邺沛茗的底下任副元帅。 “再这么下去,恐生瘟疫!”严马对邺沛茗道。 “让他们先在此修养,好了再跟上来。”邺沛茗道。 “如此一来兵力便分散得更厉害了吧?!” “温州刚失守,若在此耽搁太久,福州恐怕都危矣!” “温州到福州山路艰难,而福州还能再支撑数月,我们并不着急着行军!”严马反对道。 “我们在此耽搁得越久,温州的防守便会更加坚固,日后若想收复失地便更加困难。” “那也是福建都督的事情,我们何必替他关心这些?!” “若认为与我们无关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我们为何还会在此?”邺沛茗道。 严马张了张嘴,发觉自己怎么都辩驳不过邺沛茗,最后便气呼呼地离去。邺沛茗是元帅,他即使不服,最后也只能听命行事,所以他跟邺沛茗说是说不通的。 想了想,他找到了韦叔瑜。 韦叔瑜曾在他账下,他们也算是故知,当初他放韦叔瑜来到邺沛茗这里,如今韦叔瑜也随着邺沛茗而水涨船高,他们欠他一个人情,应该还才是。 “副帅?”韦叔瑜稍感意外,连忙邀请他进入营帐坐下。 “昨日才相见,怎么如此意外?”严马笑问。 韦叔瑜笑道:“副帅误会了,不过是听闻副帅和元帅有要事在商议,想必不会太快的,却不曾想副帅会来此。” 说到这儿,严马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又跟韦叔瑜聊了会儿,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又纳闷韦叔瑜这般心思剔透之人,应该会主动问发生了何事才对,怎么他都一直在聊别的话呢? 严马最后按捺不住了,道:“长源,实不相瞒,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副帅请说。” “近来风雨急,而邺元帅又下令急行军,这军中不少的兵士都感染了风寒。我本意让邺元帅慢些,免得再这么下去会倒下更多的兵士,可邺元帅一意孤行……” 严马的话虽看似为兵士着想,实际上也说明了他对邺沛茗的意见大得很。仅从他说邺沛茗“一意孤行”便能听出他暗示邺沛茗权势过大的意思。 韦叔瑜不管严马是否是有这层意思,可在他看来,严马是来拉拢自己对付邺沛茗来了。只要他找到了人一起反对邺沛茗急行军,那邺沛茗最后还是一意孤行,则会失了军心。 短短的瞬间,韦叔瑜便想到了远在广州的越王。 严马虽然与他是故交,可实际上他们的感情也谈不上深厚,而且在邺沛茗崭露头角之后,严马也开始感到了嫉妒和危机感。若越王让邺沛茗不断地立下战功,便会让她被更多的人记恨上。 而和他有一样感觉的恐怕也不只是他一人,恐怕别的都指挥使也都在越王的挑拨之下对邺沛茗产生了芥蒂,只是他们还未知道罢了。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会慢慢地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