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莫子午听罢呵呵笑道:“世子此番的来意仅是因为这只燕儿和金蝉蛊?” “当然不是。”顾文君闻言笑道:“只是碰巧见到,然后碰巧听见前辈的询问。” “好一句碰巧。”莫子午朗声一笑。他站起身走到顾文君面前,抬起手将落在对方指尖的燕儿抓在掌心里,黑背燕子叽叽喳喳的闹着要脱离莫子午的掌心,却总被对方把弄在掌心脱困不得,最终累的瘫着身子趴在了莫子午的手上。 “既然想听,世子理应也该拿出十足的诚意。”莫子午道。 顾文君笑着从怀里掏出金笼子,笼中金色的蛊虫被力量压制,虚弱的连羽翅都扇动不起。“这是自然。”她拎着手中的金笼子,笑如揽月入怀。“不知此物前辈可满意?” “世子有备而来,莫某自是扫榻相迎。”莫子午眼眸弯起,天边的霞光落下,他漆黑的瞳仁霎时好似填满整个瞳孔,却又像是在转瞬间恢复成正常的颜色。“请。” 第80章 莫子午烹了茶。 咕咚咕咚的茶水在火炭上冒着热气, 升起的水汽中映衬着莫子午俊秀的眉眼。 顾文君并没有耐心品茶。 由其是就在刚刚和赫连幼清产生了分歧。 “金蝉蛊和这只雀有何关系?”顾文君直奔主题。 正烹着茶的莫子午倒也没有避开话题。“神龙是这天地最初的法规,这点世子是知道的吧?”他见顾文君点头, 又道:“世间的运转离不开法规, 法规动,则天地动,法规改, 自然,这天地的运势也要更改, 不然天下大乱,届时便是大大的不该了。” 顾文君心下一动。“莫前辈的意思是说, 神龙即是法规, 一旦被彻底封印,可是需要新的法规诞生?” 莫子午含笑道:“正是。”他说着为顾文君冲茶。“但若动这天地法规,并不是一日而成, 天乩,人乩,地乩缺一不可。如今天乩,地乩已成, 一旦人乩入道,方可大成。”莫子午将茶盏推到顾文君面前。“人乩需金凤使成,而金凤即是新的法则。但要成就金凤, 需要喂食金蝉蛊。金蝉蛊虽有一甲子的时间成熟,可要成熟还需要关键因素,这关键因素就是金蝉蛊寄居于宿主心上的心口血,金蝉蛊需吸食了心口血才达成真正成熟,但往往便是这心口血最是难办,需要特定的契机在一甲子的末尾才能有效。” 没精打采的黑背燕儿耸拉着脑袋趴在他的膝上, 莫子午抬手抚摸着它头上的一撮褐红色呆毛。 顾文君押了口茶。“前辈口中的契机是什么?” 莫子午道:“宿主经历了大悲之后,那口心口血才是最终的催化。” 顾文君手下的捏杯的动作一滞。 她想起前几日许卿雯以及今晨坤九的死亡,而蛊虫的破壳均是在宿主经过了大悲之后,才脱离宿主心口。 如果每一名宿主都被暗中‘窥视’,那小活佛岂不是…… 顾文君抬眼看向莫子午,她盯着对方,试图看出对方些许破绽来。但莫子午眉目清河,浅淡的真如外面所传那般道化自然。 “这么说来,黔南王嫡子小活佛应该已经不是下落不明。”顾文君道。 莫子午颔首,没有应声却表明是默认。 顾文君的目光落在了趴在莫子午膝上的黑背燕儿。“既然金凤是莫前辈的,冥教又在争夺金蝉蛊,必然是知晓前辈的身份,更有可能他们也并非相信前辈坐化终南山。” “他们相不相信莫某并不在乎,能避开想避开的,就已经达到莫某的目的。不过世子有一点却是猜错。”被莫子午一直顺毛摸的燕儿似是被摸的不耐烦,摆了摆小脑袋就跳了起来,正想要扑棱到顾文君面前,也不是是否是它看出了顾文君的不喜,蔫哒哒的扑棱着翅膀拐了个弯就飞到了窗沿上落下。“金凤并不属于任何人,更确切的说,当初它被创造出来,天机宫、五柱国以及当时的大宗师们都出了一份力,金凤之所以迟迟没有离开,却是因为天地的法则仍在神龙上,世子和长公主皆为最正统的神女,金凤自然是更偏爱你一人一分。” 当年冥教未从天机宫分离出来时,抱有的目的同样是封印神龙。 “晚辈有一点不明,还望前辈解惑。”顾文君掀起眼,眸色染上些微的凉薄。“封印神龙真的只是因为神龙会霍及世人吗?” 莫子午道:“这一点却是不好说了,人心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就单论莫某,封印神龙并非是因为其霍乱世人,关键的还是在莫某的本心。” 顾文君知道,莫谷子并不想直言,但单单从对方的反馈来看,封印神龙似乎并非是因为天下。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私心罢了。 这并没有什么好指摘。 “恐怕天机宫也并非传言那般真的是代天择主。”顾文君平静道。 若真的是代天择主,又怎么会让霍乱横生。 “道同,自是相通,道不同也定然是不相为谋,但终归很事情到最后都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天机宫选择以此来避开祸端,这其中固然有它的理由,同样并不妨碍它保护赫连氏。”莫子午话中的玄机顾文君隐约猜的明白,不过她此行来并非是要真的刨根问题追个事实真相。 “世子不正是相信这一点,才来找莫某的吗?”莫子午继续道。 顾文君笑道:“前辈所言是极,晚辈今天来,确实是另有一件事想要询问。”顾文君抬手为莫子午斟茶。“关于藏宝图前辈知道多少?” 莫子午呵呵笑道:“莫某知道的不比世子知道的多,也不比世子知道的少。不妨世子同莫某说说,世子又知晓几分呢?” 顾文君闻言笑着眉眼都弯了起来,后牙槽微微收紧。 这老家伙…… 与此同时,凤翔阁也迎来了一人。 端坐在上首的赫连幼清拧眉盯着手中的信笺,好一会儿她才将信笺合上,而后看向眼前乍看也不过十一三岁少女模样的苏翦璃。 “前辈将此交给本宫,就不怕坏了莫前辈的计划?”赫连幼清虽问的平淡,但语调中的狐疑和不信多少让苏翦璃察觉了出来。 “若不给你,难不成以长公主的手腕还能依了我家那老头的意思?既然镇南王有所行动,必然是有所关联。长公主迟迟未有动作,也不正是因为有所顾虑才未能成手?若我猜的没错,你也差不多得到了相同的消息了不是吗?只是还未确定,但有了我这一份,想来你心里应该有了几分把握。”苏翦璃冷淡道。“我做事向来不喜欢举棋不定,当然与之合作者也不希望是优柔寡断之辈,长公主意下如何?” 赫连幼清收起手中的信笺,缓缓笑道:“恰好,本宫甚是喜欢雷厉风行之人。” 顾文君从莫子午的偏殿走出来时,天边的落霞已经散了大部分,银色的弯月渐渐的漏出了头角。 到底是最后没问出什么话来。 莫谷子看来也是算准了她会去找他,才会静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