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燃放殆尽,也透支了谢迎年的鲜活似的,她进组演戏的频率越来越低,精神也不如从前,眼下的青黑要用遮瑕最好的化妆品才能勉强盖住。liangxyz.com 周淳觉得她脑门上顶着两个硕大的字——肾亏,去医院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私生活更没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入目,这么多年了也就谈过两三个,分手的原因出奇一致,受不了谢迎年的性冷淡低需求。 所以肾哪门子的亏啊? 周淳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以谢迎年从前也算半个体育生的体质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她觉得是不是跟对方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有关系,好像时间点都差不多,谢迎年却予以否认。 听见自己的经纪人疑神疑鬼地说,你别是养了那什么古曼童吧?谢迎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她神经病。 谢迎年是朵冷夜的昙花没错,但周淳一直觉得她是种在了死火山的山顶,呼吸之间,山体里的岩浆暗暗涌动,喷发的瞬间,这朵花就会在泼天的滚烫中发生不可预料的畸变。 她缺的是一个引子。 谢迎年收下了欠条,又说了什么,钟迦笑了笑,两个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周淳收回视线,将啾啾叫去了隔壁没人的屋子,她想了解一些事情。 转场的间隙,谢迎年的羽绒服里罩着一条侧开叉水蓝长裙,今天是反季节的戏。迁居到了春和巷的阮听并未入乡随俗,她没想在这里待多久,为了躲避难缠又有背景的丈夫,她从华北辗转到西南,再过一阵也可能会去西北。 地方都是随便选的,就像崇乡这个交通闭塞的旮旯角,阮听以前从没听说过,慎重的考虑与缜密的计划反而更容易暴露她们的行踪。 阮听切断了自己的过去,带着女儿无脚鸟似的不知疲倦地飞行迁徙,却被崇乡连绵的雨打湿了翅膀,明知停下就是溺亡,这只鸟还是驻足在春和巷32号的上空,山城潮湿的风一刮,她就笔直栽倒在这栋楼里,一眼误终身,也误了孔偲的终身。 这个小县城,她再也没能走出去。 故事里阮听在这附近没什么朋友,她独来独往,邻居闲话颇多,无非是觉得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没有男人却带着个女儿,衣着新潮又暴露,作风也是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是干过那种生意生了孩子才从良的。 这条侧开叉长裙穿在阮听身上犹如狐狸精buff,回头率高得很,她也没觉得自己结婚了当妈了就要放弃穿衣自由,还是怎么美怎么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谢迎年穿着就没了那味,像是吃素吃出来的寡淡风,脸上都没什么情绪。 但有的人就好她这口,因为朦胧不清所以更方便想象代入,老粉走了又来新粉,兜兜转转,梦女越来越多。很多人陷入还是在《芦洲月》的电影花絮里,十八岁的谢迎年面孔青涩稚嫩,却让年长很多岁的乔映秋说出“她太会照顾人了,我真的很依赖她”,还是当着记者的面。 那种年上与年下混杂的感觉,在谢迎年低头腼腆一笑的刹那被勾勒到极致,让人感觉连窗外的阳光都偏爱她,大半个屋子的阴影,浮尘隐没,唯独一缕柔光斜射而入,映着她的脸。 几分钟的采访留下了很多经典的照片,狗血婚姻与铁血直女的双tag傍身,让姬姥下头的乔映秋也难得跟女的有了cp感。 刚才还在钟迦手里的签字笔转眼间却被谢迎年握着,欠条对折攥在手心里,她看着女孩从包里翻出一沓照片。 “我有个室友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她签几个名……”摊开在桌面上的照片明显不是几张这么简单,钟迦顿了顿,“呃,我没想到她给我寄了这么多。” 可能是有选择困难症吧,四个人一起去食堂,她们都找到桌子坐下吃饭了,这位还在不同的窗口徘徊不定。 钟迦:“你选几张签就好了,两三张。” 她见谢迎年没反应,心里越发没底,又改了口:“一张也行。” 谢迎年放下笔,重新将佛珠戴回了手腕,这件事晚点做也可以,偏偏是这个时候,钟迦有些悻悻然地要收走这些照片。她签名的经验还不太多,也不知道混到对方这个地位是不是签得太多就厌烦了,但不想签一定有原因。 “都给我吧,我回去签了给你。”话音落下,谢迎年见到钟迦的眼睛再次注入光彩。 从几张变成一张再以为自己不会签,也就半分钟不到吧,不知道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她想着这些,不由莞尔。 如果刚才立马答应可能就是一声客套的谢谢吧。 场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下一场戏的场景布置好了。 钟迦哦了一声,她瞟了一眼平静淡定的谢迎年,很快就移开视线,低着头起身去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