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皇帝其实只是面上不能松懈,心里不是不心疼。 况且之前送进钟粹宫的俩佟史没派上用场,他自然也希望九王妃能溜进去一趟,只是不能让人知道是他的意思,端看俩儿子的悟性和胆量了。 俩皇爵一头雾水的走出养心殿,虽然不知道父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事儿肯定是没有风险了。 第二日,两人便将顾笙扮成侍从带入宫,入夜后便引她潜入钟粹宫。 顾笙看见远处寝殿门窗里漏出的灯光时,就已经激动地不能自抑,强自按捺心绪,低头紧跟着两位皇子绕进回廊。 卧房里,百无聊赖的九殿下正对着翩翩起舞的两位佟史发呆,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怔愣须臾,江沉月浅瞳一闪,撑手一跃下榻,挥散了佟史和侍从,匆忙走出寝殿大门,警觉的朝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快步寻去。 顾笙在回廊中猛一哆嗦,身体仿佛被一股陡然浓烈的信息素瞬间锁定了! 久违的激烈心跳让她眼前一阵晕眩,深吸一口气,她顾不得领路的两位皇爵,撒丫子就朝着那股气息狂奔而去! 被甩在身后的哥俩对看一眼,这姑娘似乎用不着他们引路了…… 顾笙疾步绕过重重的回廊,只觉那股气息愈发接近,引得她脚步愈发急切,却不知,对方早已在几重回廊外锁定了她!正越过围栏和花圃,朝她直奔而来。 于是,正当顾笙一本正经的勇往直前时,银色的月光下,一个修长身影陡然自身旁的围栏一跃而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压在了朱漆石柱上! 一声闷响,顾笙后背被砸得生疼,却没有惊慌,因为后颈的腺体激烈的反应,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爱人! “殿下……殿下……”她喘息未宁,刚一抬头,双唇就被封住,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顾笙迫不及待的用双手钳住对方脖颈,大庭广众之下,下意识就踮起脚往对方身上靠,恨不得跟江沉月黏在一起,永不分开。 身后慢一步赶到的两位皇子,已经没眼看了…… 五皇子急忙咳嗽了两声,石柱旁的两个人却毫无收敛之意,直当没听见! 七皇子扶额:“咱们还是先走吧。” 五皇子无可奈何,朝黑夜中的俩人轻声喊了句:“咱们天亮前来带人走,悠着点儿!” 顾笙站在在石柱和江沉月之间,满心的激动难以抑制,却又不得不强行冷静下来,避开脸,停止了亲昵,喘息着看向对方,红着眼眶道:“殿下,带仆进屋。” 那双淡金色眸子像是重新燃起光芒,喉间用力吞咽一口,才后退一步,弯身将她横抱而起,迅速掠过围栏,冲入寝殿。 绕过屏风,走进卧房的软塌,顾笙还有好多好多心事与思念想诉说,可惜对方似乎是不想用语言表达,连日来的思念让两人难舍难分的守在一起,或许是太多话要说,不知从何开起,亦或是见到对方后,无声胜有声。 第149章 顾笙没法睡得踏实,患得患失。 心悬在半空,不一会儿就惊醒过来,吃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被那双浅瞳安静的注视着。 心漏跳了一记,她将红得发烫的脸颊埋进九殿下怀里。 不想要天亮,也舍不得再睡。 五更的梆子声还是透过窗子传进门,顾笙一激灵,双臂死死箍着江沉月脖颈,委屈的呢喃:“仆不要走!仆不走了!” 江沉月握住她的手,侧眸扫了眼六椀菱花窗,窗纱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铅灰色的光晕,时辰不早了。 “殿下别看外头!”顾笙更心慌了,抬头委屈的看着九殿下,好不容易见着了,小人渣今儿怎么要了一回就放过她了? 她还愿意再给的! 九殿下收回目光,视线划过顾笙柔软的怀抱,浅瞳中漾起一丝落寞的不舍,还是怏怏的揽住她后腰,坐起身,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好些了么?” 说完,就无情的伸手捡起榻边的衣裳,示意顾笙穿上。 顾笙撇着嘴推拒:“仆不要穿!” 她双手撑着床榻往后挪,不想穿衣裳离开,可刚脱离小人渣的怀抱,腰腿就一阵激烈的酸麻。 她捂着酸胀侧腰,蹙起眉,这才明白过来——小人渣今儿这般“谦逊”,八成是怕她下不了床,就得让两位皇兄抱回去,那怎么能成? 自己的王妃,当真是一滴油也不能让别人揩的,亲哥也不行。 “穿上罢,听话,等孤回了府,你见天儿的不穿都不妨事。” 顾笙还是不肯:“仆回府您也见不着了,就在这儿光着,您喜欢就别送仆回去!” 闻言,九殿下垂下双眸,长长的眼睫半掩着淡金色眸光,在熹微的烛光下潋滟着淡淡的沉郁。 顾笙顿时心口一揪,忽然意识到——在江沉月最落魄无能的时刻,她不合时宜的倔强,会让眼前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珞亲王,感到尊严尽丧。 顾笙急忙撑起身子,顺从的接过衣衫,匆匆挂上肚兜,系上后带,就乖巧的上前,先伺候九殿下穿衣。 她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把江晗如何利用她的经过全盘托出,而后对九殿下解释:“五哥和七哥不让去皇上那儿申冤,仆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给您添乱。” 这些内情,九殿下的探子其实早就查明回报了,可是,父皇的人手私下也有不少动作,该是也查明白了,明面上却不动声色。 九殿下没有翻案,问题不在于有没有能力替自己洗清罪名,而在于父皇想不想让她洗清罪名。 看得出来,父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故意整治她,却琢磨不出自己究竟哪里犯了错。 但有一点——圣意永远不会错。 如若不小心触了逆鳞,没罪也成了罪该万死。 九殿下其实胆儿不够肥,散漫的心性多半是被宠出来的。 吃完一顿板子,叛逆的毛病全好了,立刻深谙孝道,只能静观其变,恭候父皇下一步指示。 只能安抚笨伴读:“别担心,二姐此番也没打算置孤于死地,不过就是想削减孤在朝中的威望罢了。” 江沉月起身下榻,缓缓踱步至窗前,背对着顾笙长身玉立,淡然道:“现如今,即位诏书已经搁在太和殿牌匾之上,栽赃争斗都是迟早的事,父皇将孤囚禁于此,兴许是想让二姐将矛头转回大哥身上。” 顾笙心头一咯噔,这么些天来,她心中的重重迷雾,被小人渣这一句话点破。 难怪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么大颗石头丢进湖里,一层水波都没翻开,也没听皇帝定下九殿下谋逆的罪名。 原来皇家一个个心里都明镜似得,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算计,一举一动都是障眼法,专门糊弄他们这群局外人。 顾笙顾不上披起外衣,匆匆下床趿拉上浅口绣花鞋,追到窗边急问道:“圣上是在做样子?那他为什么还这么狠心赏殿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