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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七杀 一天八杯水 2860 2024-05-05 11:59
   她瞪大了难以聚焦的眼,手臂上浮现出一条细长的黑线,那黑线一溜烟便蹿到了肩上,被衣服挡着再也看不到。   老人皱起了眉,双眉间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看向陆叔,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从一旁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把没有刀柄的细刀,那刀的刀身黑得像是被上了漆。   陆叔问道:“他要割破姑娘的皮肤,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只要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想必闫小燕也不会在意这么一点疼。   然而老人的刀还没有下去,闫小燕便忽然低喊了一声,她抓紧了身下的薄被,皮肤底下现出数道黑影。   而后我听见了一声凄然的叫声,那声音定然不是屋里任何一个人发出的。只见褚慈伸手从闫小燕的口袋里拿出了我放进去的符,那符俨然裂成了两半。   我惊愕地看着,这才意识到褚慈竟赋灵予符,用以护生者性命安全。   褚慈将手覆在了闫小燕头顶,回头对我说道:“这刀不能动,她还在承受离魂之痛,再动刀子恐怕会受不住。”   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我转头问陆叔:“这次实在是麻烦你了,不过看来这刀子是动不了了,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个住的地方。”   “这……”陆叔显然有点为难。   我见他犹豫,便朝褚慈伸出了手。褚慈一时没明白过来,愣了数秒才从裤袋里拿出钱包,而后将其放在了我手上。   我打开褚慈的钱包,突然就愣住了,那里面放着张照片,那不正是我和她幼时的照片么,两个人拘谨地站在镜头前面,浑身透露出一股傻气。我抿了抿唇,从里面拿出钱便塞到了陆叔手里,说道:“你知道在这地方,我们不好找住处。”   陆叔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却还是把钱收下了,他说道:“怎么好意思……”   最后我们住进了陆叔家里,两层的楼房,屋里杂物有点多,显得有些拥挤。   闫小燕躺在床上蜷成了一团,我叹了一声说:“总得先把燕子这事解决了,才能去查查那段录音。”   房门被敲了几下,陆叔站在门外问:“小姑娘,喝水吗?”   我看了褚慈一眼,她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若是在古时,那活脱脱就是隐世的仙子,我朝着门回答说:“不用,谢谢了。”   随后屋外的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在耳畔。   褚慈注视着蜷在床上的闫小燕,说道:“只能这样了。”   “什么?”我心下一紧,已经浮现了一个答案。   “过阴。”褚慈动了动唇。   我蹙眉便说:“不行!”   褚慈有些意外地朝我看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了。我阖起眼说道:“不是,我是说我来为闫小燕过一次阴,你就算了。”   褚慈抿起唇,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过阴在各地说法不同,有称下神的,也有被唤作摸瞎的,无非就是从阳间到阴间走一遭,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我自顾自地说道:“行了,就这样吧,今夜三更,我来走这一趟。”   褚慈蹙着眉没有说话,神情隐约有些不悦,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褚慈冒险,这是我欠她的。   第14章 三更过阴   陆叔偶尔会问我们需不需要水或是其他的东西,热情得很。   挂在墙上的时钟沾了些蛛网,钟面上覆着一层薄灰,里边的时针静悄悄地转了好几圈,离三更越来越近。   闫小燕渐渐没了动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疼晕过去了,我瞎把了一下她的脉,也不懂,就想知道她还活着没。   褚慈在一旁说道:“死不了。”   我才松开闫小燕的手,拉开了面前的抽屉,只听见哐的一声,被里面积了许久的灰尘扑了满脸,里面搁着一些杂物,我翻了一会找出了一根蜡烛。   蜡烛是没有用过的,我把它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然后转头看向了褚慈,说道:“拜托你帮我看着门了。”   过阴时不容有外人闯来,忌喧闹,否则过阴者极有可能会被留在阴间不能归来。幼时我因为那红玉骨灰盅的事差点丢命,褚慈瞒着长辈偷偷帮我过了一回阴,我这命是续回来了,他却丢了一样东西在阴间里边。   那丢的东西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于我看来却十分重要。这一回我不但是为了闫小燕的事,也想着要去把褚慈丢的东西拿回来。   褚慈拿出一张符禄,而后便咬破了指头画了一张符,画完之后她便将符卷了起来,卷得极其认真,乍一看还以为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香烟。   “你把它带上。”褚慈说道,然后便把卷成了香烟状的符递给了我。   我把那符夹在指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谢了。”   “我不能跟你一块下去,这符可以护你。”褚慈生怕我不解其意,低声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脱了鞋袜坐在了闫小燕身边,而后便紧闭起双眼,手指轻轻一抖,那符像是香烟一样燃了,那烟雾蹿进我的鼻中,似乎有些定心的作用。   我听见打火机咔擦一声作响,随后不远处传来了噼啪的声音,大概是褚慈点燃了蜡烛。   民间过阴人走的是黄泉路,自有阴兵引道,那路我们走不了,只能用九宫八卦来为自己指引方向。   六合落宫,坎艮震巽。我在心里默默起盘,而后便找到了入阴间的方位。   恍惚中自天灵盖处传来一丝疼痛,似神魂欲脱体而出一般。我尽量放松手足,感觉周身渐渐变得阴冷起来,一缕阴寒之气从我身边晃过,倏然蹿入了我体内。   入目是一片黑暗,身侧阴风刮过,两边鬼火闪烁,忽明忽灭。   守桥的阴兵面目模糊,周身似被一层黑雾笼罩着,他没有动唇,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低沉,似裂帛一样,只听一声便感觉浑身都被填满了阴气。他问道:“从何处来?”   我没有说话,抬手将那卷成了烟状的符递到了他面前。   阴兵看了一眼,便将那符接入了手中,又问:“往何处去?”   “看花树。”我说道。我的视线越过桥后那面厚重阴森的高墙,似能看到里边的万鬼一般。   他点了点头,抬手便抓住了我的胳膊,那森冷的骨节掐得我胳膊发疼。   只一瞬眼前万物俱变,我转头一看,已不见那阴兵的踪迹。   周围是万千形态各异的花与树,我走了好一会没找到想找的那一株,在我刚停下脚步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声音:“过阴人。”   我一怔,猛地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除了一片花树,什么也没有见到。   “你来买寿?”那声音又问。   神鬼不可欺,我自然如实回答:“是。”   “名姓。”   我回答道:“闫小燕。”   “已成,日后我会找你收取报酬。”那声音渐远,远得像是一缕一吹则散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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