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那是古时调兵遣将用的虎符,那时候的虎符便是劈作一半,分执于二人之手。 孔小小看着那照片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她双眼竟似发亮带光似的,比收到邮件的我还更感兴趣,像极了一只捡到榛果的松鼠。 我把手放在他上,忍不住逗起她来,装模作样地说:“那可是神器。” 孔小小一愣,她惊讶地看看我又看向那照片,嘴巴张得能塞鸭蛋,呆愣地问道:“是能避灾避鬼的那种神器吗?” 我说:“是。”又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孔小小兴奋得涨红了脸,她把脸上的面膜揭了下来,说:“那这玩意我们肯定要拿啊,这谁发过来的啊也不留个联系方式,我来查查地址,我们去把这东西抢过来。” “你是土匪么?”我瞟了她一眼把鼠标抢了过来,发件人那除了邮箱地址还有一个“李”字,看来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家人了。 我仔细想了想,对孔小小说:“你等等。”然后走进了房内,把压在书下的一个檀木盒子拿了出来,那盒子也有些年头了,是我刚上大学那会从古玩市场上淘回来的,那时候总觉得把这半块铜制虎雕随便放着未免太暴殄天物了。我拿起那虎雕,感受着从虎雕上传来的凉意,忽然打了个冷颤,像忽然踏入了冰天雪地一般,浑身被冷气环绕着。我急忙转身往外走,从后面贴近了孔小小。 孔小小哆嗦了一下,瞪大了双目转头看我,她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好歹发出点声音成不,跟冰块似的贴我背上,真吓死人了。”她说完之后愣了好一会,小心地把手掌贴在了我额头上,疑惑说地:“不应该啊,你刚刚去洗了个冷水澡?” 我推了推孔小小的手,仔细对比着图中虎符与我手里这块有哪里不同,然而它们像是生来便是一体的,连上边刻着的纹路也有太大的差别。 孔小小惊讶地说:“原来你有另外半块啊,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有这玩意。” 我说:“这玩意一般人可碰不得,碰了魂就没了。”我把孔小小的手机夺了过来,翻看着她刚刚拍下来的照片,我那半块虎符的断痕与照片上那半块的断痕完全吻合,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另外一半。我忽然有些忐忑不安,这么多年来我依旧不肯相信爹已经去了,此时心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也许这玩意可以帮我破开那团诡谲的谜团。 孔小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慌忙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把我看得有点心慌,我摸了摸脖子后面,皱眉问道:“你跑什么?” “我、我……”孔小小支支吾吾地说不清,她又朝我瞄了一眼,继续说道:“我怕不小心碰到那东西,然后魂就没了。” 明明年纪比我大好几个月,怎么傻成这模样,幸好长这么大没被拐走。我将手中的半块虎符举了起来,眯起一只眼看着,安抚她说:“别怕,你魂丢了我也能给你找回来。” 孔小小凑上前来,问道:“怎么找,茅山术么?” 我笑了:“还圆光术呢。” 孔小小气愤地转过头去,甩了我一脸头发,她认真至极地说:“唉你又逗我,人与人之间不能总存在欺骗,这不好。” 对方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给我发来彩信,内容就是那张照片。我把手机调了震动放在一边,然后收拾起行李来,把衣柜里的衣服挑了挑,然后扔到了床上。 手机忽然响起,是初始铃声。 我愣住了,我明明调了震动,它为什么还会响。我猛地转头朝墙上的罗盘看去,罗盘天池处的指针像发了疯似的的打转,我盯着那指针,突然转身朝空中抓去,随即一声尖锐至极的惨叫声响起。 孔小小在门外探头进来问道:“刚刚是什么声音?” 我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可能是柜子坏了,关的时候吱呀吱呀的。”我的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手成爪状抓起。 孔小小“哦”了一声,遗憾地说:“还以为是闹鬼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在孔小小走远之后,我才将手抬起,对着抓成爪状的手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从哪来,往哪去。” 我没有给手机加锁的习惯,按亮了屏幕之后就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彩信,彩信的内容不再是另外半块虎雕,而是一只干瘪的引魂虫,以及一个名字——聂未诠。 那是我爹的名字。 我心一紧,连忙拨了个电话,然而又是一样的女声,告诉我那是空号。我浑身似脱力一般坐在了床上,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看来我不得不走一趟了,并且得尽快。 孔小小在外面喊道:“聂息,我查不到地址,奇怪了。” 我提着行李走了出去,说道:“不用再查了。”随后我在心中以极快的速度起了局,在得出结果之后,才揉了一把孔小小的发,说道:“盘式呈伏吟局,诸事不顺,看来是大凶,注定短期内我们拿不到另外半块虎雕,但可以确定的是,另外半块虎雕在南面近水处,发邮件的人应当也在那边。” 孔小小不解地问:“那到底是在哪,我们总不能一直往南走吧。” “广西。”我看了看震动的手机,又收到了一张照片,这次对方发来的,是一个人的手臂,手臂上长着三颗紧挨的痣,那分明是我老爹的手。 孔小小急忙合上笔记本,然后跑回了房间,从门里伸出半个头对我说:“等我,我也去!” 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等她,打开了箱子然后拿出那半块虎雕,摩挲着感受上面的纹路。这一趟,我也许会遇到一个旧人,想到村里那虎妞和二狗子,我不由笑了起来,但下一瞬我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会不会是褚慈? 孔小小换了一身衣服,拉着箱子从房里走了出来,她摘下帽子说:“走!”她一身出去游玩的装扮,我忽然想拒绝她的同行了。 我在杂物乱堆的桌上翻出了把梳子,然后给自己扎了个马尾,一边说道:“去看看房间的窗都关上没有,往后几天会下雨。” 孔小小点了点头,她把箱子靠墙放着,然后把帽子套在了箱子的拉杆上,边往回走边说:“就跟我妈似的,怎么这么讲究。” 我叹了一声:“我要是你妈,就不会把你生出来。” “为什么?”孔小小回头问道。 “时辰不对,智商有点着急。”我啧了一声。 然后直到出门,孔小小都黑着脸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出了门之后她活像被放回山的猴一样到处撒欢,险些踩沟里去了。 第6章 一具尸傀 到广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边一团云被熏得黄澄澄的。走了好一会实在不认识路,只好坐上了路边的“黑车”,一路颠簸到了柳江。 刚到柳江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这回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连归属地都是未知的,我看了几秒后才接通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