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苏晚:“为了我值得吗?”这句话我不止一次问过苏晚,我不是不相信苏晚,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如何值得苏晚为我不顾一切。 苏晚看着我笑得有些勉强:“如果你真正爱上一个人,就会知道值不值得。” 我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她的意思是我没有彻底爱上她,所以下不来决心。 我也不禁扪心自问,我爱苏晚吗?除却那些表象,我愿意为苏晚抛开一切,哪怕跟自己的母亲决裂吗? 我短暂的沉默似乎让苏晚心灰意冷,苏晚神情疲倦,看着我说:“当你需要思考的时候已说明了一切,我累了,就这样吧。”不等我的回应,起身回房,那扇木门把我和她搁在两个空间。 我想苏晚真的伤心了,一方面因为苏阿姨,一方面因为我,她没有指责我一句,只是用沉默来发泄她的不满,而我宁愿她跟我争吵,就像她跟苏阿姨那样,而不是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压在心底,折磨我,更是折磨她自己,我甚至对自己产生厌倦,如果当初不答应苏晚,那么就不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局面,既然答应了,却又如此畏首畏尾,或者正如苏晚所说我不够爱她吧,我真的需要好好理理这份感情了。 高不高兴,日子都要照常过,眼看就要过年,大街小巷都充满着喜庆的味道,公司的聚餐也是一个接一个,再加上年终奖金和要来的小长假,每个人都喜逐颜开,当然我也是一派欢天喜地的样子,只是更多时候是强颜欢笑,而家中沉郁僵硬的气氛跟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和苏晚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能几天见不上面,苏晚突然变得很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就算碰到我们都在家的时候,也是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里,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好像是互不相识的两个租客。 如果比耐心,我绝对比不过苏晚,我快要被苏晚突然的冷漠逼疯了,时间长了,我甚至想不起我和苏晚为什么会闹矛盾,是因为苏晚跟她妈妈大吵了一架,而我没有及时说些安慰的话,还是苏晚觉得我不够爱她,想用时间来冷却这份感情,不管哪一种,我都希望苏晚能明确的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胡乱猜测,忍得狠了,心一横,既然处得这么没意思,那干脆分了算了,当我起了分手这个念头时,眼泪立即落下来,我想到的是,如果我跟苏晚分手了,那么我们这十年的感情也要跟着一刀切了,也只有在想到分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爱苏晚,那是一种混杂着友情的爱情,十几年的感情,苏晚早已融入我的骨髓里,抽走一分,都是蚀骨的痛,我舍不得。 事情总要解决,我了解苏晚,她不是一个能轻易妥协的人,而且这次更有故意惩罚我的成分在里面,所以想要打破僵局,只能是我举白旗,再则明天就放假了,我乘苏晚不在的时候,进过她的房间,看见她已收拾好了箱子,准备回老家过年,苏晚每年的春节都是在她姥姥家过,她姥姥家在临市的乡下,要坐四五个小时的大巴车才能到,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因为最后一天班,没什么事,才吃了午饭,老总就一人发了一个红包让我们下班了,我琢磨着晚上如何跟苏晚开这个口。 其实我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否则也不会冷战这些天,而且这种冷战在我跟苏晚之间时有发生,有时候是我妥协,有时候是她妥协,更多时候因为我们不常在一起,而自动和好,唯独这次不一样,这次就算我肯放下姿态,也不一定就能和好如初,苏晚想要的不是我一句认错的话,而是一颗坚定的心。 回去的路上,我一个劲的问自己,杨晨,你给得了吗? ☆、第四十五章 快到家的时候,接到徐妍妍的电话,我和苏晚冷战的这几天,曾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倒不是寻求安慰,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人,我不喜欢藏太多心思,那样会很累,之所以告诉徐妍妍,一来她是我朋友圈中唯一知道我和苏晚关系的人,二来她真的很会劝慰人,每次跟她聊完天,都觉得一身轻松。 徐妍妍问我跟苏晚和好没有,我说还没,想今天晚上跟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徐妍妍又问我准备怎么谈,我正头疼这件事,乘机请教她,徐妍妍说,女人其实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你多哄两句,我保证效果立竿见影,完了还补充,滚床单都能,我笑她流氓。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让我哄人,还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于是徐妍妍又教了我一些该说的话,让我受益匪浅。 等电梯的空,我倒想起一件事,苏晚听完徐妍妍的事,说徐妍妍很可能就说的她自己的事,于是我用猎奇的心态问徐妍妍,你怎么这么会哄女孩子? 徐妍妍没有立即回答我,在电话里嘿嘿笑了两声,我立即知道我至少猜对一半,跟着就听徐妍妍说,干嘛突然这么问我? 我也不是真心想窥探她的秘密,听她如此问,连忙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么一说,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我也懒得再解释了,免得越说越乱。 还好徐妍妍并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我要是也只对女人情有独钟,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啊?” 我听得出她在开玩笑,也笑着回道:“成啊,徐妍妍,我要是跟苏晚分了,我就找你去。” 有的时候事情就如此巧合,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一样,我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苏晚面目表情的站在里面,旁边立着她的红色行李箱。 手机没挂,徐妍妍并不知道我这边的突发状况,还在电话里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姐姐我敞开怀抱等着你。” 电梯口只有我和苏晚两个人,我的手机也不是很隔音,我想苏晚应该已经一字不落的听进去,平时这种玩笑无伤大雅,但是我和苏晚正闹着别扭,无疑是火上浇油,从苏晚目不斜视的在我身边走过就可以看出,她肯定放到心里去了。 我跟徐妍妍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回头再聊,匆忙挂了电话,大喊了一声苏晚。 苏晚步子没有停,也没有回头,直直的往前走着,回应我的只有轱辘碾地的咕噜声。 我只犹豫了几秒钟,就追了上去,抓住苏晚的胳膊,又喊了她一声。 苏晚这才回头看我,问,“什么事?”冷漠的表情,冰冷的声音,让我的心着实凉了一回,抓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我说:“你要走啊?” 苏晚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我心里知道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跟苏晚讲和,告诉她我跟徐妍妍刚才的对话完全是在开玩笑,但是看到苏晚无比冷漠的脸,一下说不出话来,我真不是那种可以恬下脸求饶的人,于是就听苏晚说,没事我就先走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苏晚走出小区大门,转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杵在那里好久,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手机响了,才回过神来,是徐妍妍的,刚才我挂电话挂得急,她不放心,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说,苏晚走了。徐妍妍没听懂,我又说,苏晚没听我解释,就拖着行李回老家了。徐妍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不会是刚才开玩笑被她听去了吧,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不想说太多,跟徐妍妍打了声招呼,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