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望远镜里全黑啊，哪里有什么星星。”季亦芙抬眸，蹙眉问道。　　 “还不是你刚刚乱弄了。”云舒嘀嘀咕咕的说道，走到季亦芙身边，认真摆弄起望远镜。　　 看着云舒潜心捣腾望远镜的模样，季亦芙淡淡的说道。　　 “云导，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儿？”云舒心思全投入在望远镜上，敷衍的回答。　　 “明天我若哭的失控，到时候你得帮帮我。”季亦芙抿唇淡漠的说道。云舒一愣，脑袋里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却见季亦芙笑着指着天空，说道。　　 “咦，已经开始了。”　　 云舒抬眸，果然天空中已然有繁星划过天际。她侧过脸在看季亦芙，若有所思。　　 ****************************************************************************　　 为了这场哭戏，从一大早，所有工作人员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调来了消防车，准备来一场人工降雨，演员们早早开始化妆，这场戏场景很大，该烧的房子也得烧，血浆也得先布置好。云舒坐在现场临时搭建的雨棚里，脑袋里还在回忆着昨天季亦芙对她说的话。　　 “导演，你看场景布置的怎样？”盛刚强屁颠屁颠的跑到云舒面前，问道。　　 “差不多了。”云舒看着监控器中布置的场景，点点头。　　 “各部门注意啦，导演说OK了。”盛刚强拿着扩音器兴奋的冲着大伙们喊了句。　　 “消防车准备的几辆？”云舒挑眉望了望盛刚强，问道。　　 盛刚强为难的比划出两个手指，一脸等待着挨骂的神色，却见云舒只是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知道导演在生气，赶忙解释道。　　 “导演，你也知道从横店调两辆消防车过来有多难了，毕竟我们的经费也不像那些大制作一样充裕。”　　 “剧组的财务状况我最了解，这些事需要你告诉我吗？”云舒白了一眼盛刚强，她并不是在生盛刚强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让整个剧组宽裕一点。消防车水用完了要是重新装水需要耗上很长时间，这样人员工时也耗不起，也就是说要无NG，一场到位。　　 这时见换好了戏份的季亦芙，披着外套走了过来，询问道。　　 “云导，可以开始了吗？”　　 云舒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季亦芙，见季亦芙眼神已经有了变化，云舒知道她在进入角色，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分心。于是站起身，拍拍季亦芙的肩膀，单手握拳，说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季亦芙点点头，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骑上了马。　　 云舒冲着消防车的位置招了招手，瞬间漂泊大雨开始倾盆而下。瞬间季亦芙的身上便淋湿。这场戏是季亦芙骑马赶回村庄时已经晚了，整个村庄都血流成河。这时，云舒一喊开始。季亦芙立刻挥鞭，马在雨中疾驰，到了村落间，看到生灵涂炭的村庄，季亦芙一拉缰绳，马呼啸着止住了步子。　　 “镜头跟上，抓特写。”云舒皱紧眉头，冲着对讲机喊道。　　 果然，季亦芙已经进入状态，神色凝重，目光透着忧伤。这时，季亦芙一个翻身，脚被脚踏绊住，从马上跌落下来。狠狠的摔在了泥水中。让在场所有人都为季亦芙捏了一把冷汗。　　 云舒低头看剧本，她根本没写冲马上跌落的剧情，是季亦芙自己加了戏。身上满是泥浆的季亦芙很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摔的有些跛，于是颤颤巍巍的往村落里走。　　 “镜头跟上，快点。”云舒的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季亦芙演的太好了，让她血液都沸腾了。　　 看到直陪伴她的小雨，横躺在客栈门边，季亦芙眼角泛着，嘴角不停抽搐着。她伸手抚摸着小雨的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让在场所有人不禁被季亦芙的演技，引得眼睛发酸。　　 这时，季亦芙听到叫喊声，回眸，看到在躺在井边一直陪伴她长大的乳娘。她眼眶含着泪跌跌撞　　 撞的来带乳娘身边。乳娘告诉她，杀手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她在无危险，让她不要想着报仇，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坐在井边，季亦芙抱着死去的乳娘，彻底崩溃，失控的抱着乳娘让她醒一醒，眼泪顺着眼角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掉落。整场戏一气呵成，让云舒再次被季亦芙的演技吓住了。这种失去至亲的悲伤之痛，被季亦芙演绎的淋漓极致。让她一时间都忘了喊cut。　　 等她回过神，立刻站起身，喊下cut。所有人立刻松了口气。因为消防车的水不可能说停就停，　　 大家赶紧上去帮演员挡雨。云舒看着镜头里的季亦芙，发觉她的眼神有些异常，怎么还在哭。似乎还未从角色中抽离。忽然回忆起昨晚季亦芙对她说的话，她披着雨衣，快步跑到井边。　　 其他演员都已经散去，唯有季亦芙一人蹲在井边，双眼失了焦，眼泪还是止不住。　　 “季小姐。”云舒轻喊了句，语气透着迟疑。见季亦芙一点反应都没有，双肩不停颤抖，雨水浑浊着她的眼泪不停的掉落。　　 “季小姐。”云舒不由加重了音调，快步上前，帮季亦芙遮住雨，见她唇齿发白，脸色也不太好,显得格外疲惫。　　 “戏已经演完了。”云舒蹲下身子，握着季亦芙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刺骨。不禁有些心疼。　　 “乳娘死了。”季亦芙失神的望着云舒，重复着剧中的台词。　　 “是演戏，戏已经结束了，你看那边，演员走了。”云舒指了指被剧组工作人员护送走了的乳娘，语重心长的说道。可却发觉季亦芙根本没有去看，而是一直重复着剧中的台词。云舒知道季亦芙一定是把自己陷入了那个情境太深，很难一下子□□。见季亦芙被自己的泪水呛到了，开始抽噎。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猫。　　 云舒心头涌上千万中思绪，她用力抱着季亦芙，就好像季亦芙是她这个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她害怕失去。　　 “没事了，没事了。”云舒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雨中，云舒觉得所有人都好像消失了，只剩下季亦芙和她两人。　　 ☆、第十五章 今夜你为我留下　　 “季小姐，好些了吗？喝点姜茶去去寒。”云舒把热腾腾的姜茶递到季亦芙的面前，自下戏之后，云舒一直照顾着季亦芙，把她带回了宿舍，安顿在她床上休息。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季亦芙点点头，渐渐从角色中抽离了出来，接过云舒的茶，抿了一口。云舒坐到季亦芙床边，摸了摸她的手，已经不像是刚刚那般冰凉，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开始用教育的口吻说道。　　 “季小姐，你每次这样演戏，是想把我吓出心脏病吗？”　　 季亦芙仰起头，看着云舒一脸担忧的模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问道。　　 “担心我了？”　　 “能不担心吗？你知道吗？我心脏都快吓停了。”云舒叹口气，摸了摸心脏，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