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门口人的身影,依稀敲得见房间内确实有人,瞧那身影,确是女儿家无疑。 贺白鹿瞪大了双眼,扫视老管家,尽是愤恨。“你明知道她是我要的人,却为何偏帮他人?别仗着养育了我几年,就想居功自傲,敢直接违背我的意思。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我之间始终,我为主,你是仆。” 老管家身子瞬间僵直,那一句“我为主,你是仆。”萦绕在耳边,回荡许久,像是有千万道细针扎进心口。 贺白鹿横了他一眼,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老爷,若知道你今日会变得如此,当初我便不该将你带来,免得你见了这繁华世界,却失了当初那一片赤诚。”言犹在耳,人却早已经迳自离去,独留下一个苍老的背影。 贺白鹿微微侧首,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点悔意,但很快又回过头,恶狠狠瞪着面前这道门。 连璧,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 眼前有一道圆日晃动,若有若无。渐渐放大,在眼前扩散,接着化作好几团影子,一轮一轮。 “人呢?” “贺府。” “你也会失手?” “孔五无能。” 连璧只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嗡嗡作响。像是梦境,又更是现实。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始终发现动不了四肢。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有人在向自己靠近,似乎在身边呆了许久,那人叹气,又走远几步,旋即快步踱了回来。 “连璧姑娘,现在我解开你的穴道,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那人轻柔道。 连璧辨认出这声音来自于江奎,稍稍心安。待到睁开双眼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背对着她的江奎。才一小段日子不见,他已消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小王爷,没想到是你。”她的语调很是平淡,侧首看着江奎身边的人,皱了皱眉头,“清风如何了?” 江奎回首,眉梢稍挑。“你今日倒顾及她了,之前叫你随我一起去寻,怎不动心,现在反倒关心起来?” “小王爷,我只想知道,这人她可安好?”连璧轻咬唇角,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之前的猜测现在得到了证实,那人的确是清风无疑,可是她远在大漠怎么就独自赶了回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贺府,难道真是为了自己? 蓦然间,连璧垂首,眼中黯淡 她不该是恨我的么…… 江奎瞅见她神色,只道她还有情义,自己没有看错她的为人,稍稍欣慰之余,也是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是小王不肯搭救,只是,此事的确不便出面。姑娘……” “连璧明白,不管如何,还是谢谢小王爷搭救之恩。” 江奎摇头道:“此事小王不敢居功,想救你的另有他人。”没等连璧回应,江奎便打开门,迈开步子踏出房门,在门口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没有回头。孔五也面无表情像幽魂一般跟了出去。 转瞬间,这屋子又只剩下连璧一人。 她颓丧地半坐在床上,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紧拽着被褥。柔顺的发丝散落额前。忽而抬头,眼神凛冽,紧紧盯着房门,像是下了决心。 一定不能让清风落入贺白鹿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更此文,又重新看了一遍才回忆起当初的思路,可能要过渡一段时间才能找回感觉,如果觉得写的疙瘩也请诸君见谅 设陷 顾清风端起一盏清茶,在鼻间嗅了嗅,还是没闻出来这是何种茶叶,只得作罢。又瞥见最角落的书架上稀稀落落搁着基本古籍,略一思索,还是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本,见是几个繁体字写着《风雅颂》便悻悻拿去翻阅。 真无趣…… “砰——”贺白鹿砸了杯子,身边的婢女们急忙蹲下身去捡。贺白鹿看着她们,忽而一股气上来,拉起一个,怒气冲冲道:“谁让你们捡了!” “老爷……”婢女显是被吓到。都听说老爷昨晚去逮人,碰了一鼻子灰,眼下老管家也是闭门不见,想是生老爷的气。 “都给我滚!”贺白鹿一甩手,那婢女就摔坐在地上,连磕几个头才陆续下去。 可恨—— 昨夜本以为捉连璧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房间之内竟然不是她。想来一定是那家丁误认,将老管家的女儿当作是她。然而,那个女人究竟跑到何处,竟这样从指缝中溜走,实在可恨。 忽一转身,对着门口低沉道:“来人,请最好的大夫照看老管家。” “阿嚏——”房内的人缩了缩身子,可怜巴巴端着一壶热茶,盯着房内的一幅画发呆。 离那日被老管家带来此处已经许久,叮嘱自己不要随意出去,却没想到一呆便是好久,这地方虽然吃穿不愁,但无聊的很,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清风抬头,越看那画卷越觉得像是一个人,恍惚间,画中人似乎动了动眉目,那神态,就像是要从画中走出。 蹭了蹭鼻子,感觉好像又要打喷嚏,莫非真着了凉感冒了不成? “啊——” 没等她打完整这个喷嚏,门就被人打开。进来的正是每日都见的老管家,他手上提着一篮子东西,虽被布遮盖着,却隐约透着一点雾气。 “今日得了什么好吃的?”清风迎了上去,自个儿将那布掀开,瞧见是一大碗汤圆,眼睛眯成一条缝。“汤圆呀……我最是喜欢。” 殊不知眼里那一点失落已经被老管家瞥见,老人家呵呵一笑道:“别挑,这味道做的也是不错。”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望见边上摆着的那一本《风雅颂》,再抬眼去看顾清风,心下明了这小姑娘定是无聊了。 也难怪,将她困在这里已经好几日,再不出去,人恐怕就要憋坏了。 “再等一等,我找机会送姑娘出去。” 顾清风正在吞食“美味”汤圆,她一向就怕这圆圆的小东西,小时候有一汤圆君咔在喉咙始终咽不下去,差点儿就断送小命,由此对汤圆有一种莫名的惧意,若不是眼前饿得很,不然怎也不会去吃这东西。 “唔。” “姑娘别介意,我瞧着姑娘也绝非寻常人,日后若老爷再有得罪,还请姑娘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他。”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顾清风一转念,又道,“如果真的那样,我会给他一次机会。” “如此便好。”老管家点了点头,略感欣慰。 待到那人吃完,才慢慢收拾着东西,端起,欲要离开。却被后面的人喊住。 “等一下。”顾清风站起。 “姑娘还有何吩咐?” “我想问,贺白鹿可有连璧的消息,连璧是否安全?”顾清风神色担忧。她只想连璧逃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同时又担心她会因探不到自己消息自投罗网。不是没想过请老管家打探,但他——毕竟还是贺白鹿的人,如此疼他,自己断不能冒这个风险。 两头为难之际,真不知该如何。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