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应和道:“就此别过。”余光瞥了一眼式云简,她还是背对着自己,但那瘦弱的背影,跟以前一般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楚令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至少目前而言,对于式云简,她所能做的便是狠狠地与她分离,即使让她恨极了自己也在所不辞。 “你很舍不得她。”原本静静站在一边的元夕忽而开口道,“我感觉得到,她也舍不下你。” 楚令微笑,并不回答。 “你后来和她去了哪里,她真的……死了吗?”元夕蹙眉问。 “她并未死,只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醒了,她便会醒。”楚令的声音低沉,眼睛盯着那渐行渐小的身影,“但对她而言,在那个时间醒来,也未必是好事。” 元楚忽而冲到了楚令的面前,用一根捡来的树枝指着楚令的喉咙,威胁道:“你和王莽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元楚,放肆!”元夕怒斥,欲要上前阻止。 “母亲,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元楚着急,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楚令方才也一直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太对劲,只是一直未找到缘由,现在想来肯定是对自己起了芥蒂,怀疑自己和王莽要做出对她们母女不利的事情来。想到此处,不免心中悲怆,自己这般坦然相对,元楚竟还会误解,究竟是她心术不正还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我和王莽达成了一个交易。”楚令用手稍稍挑开那根木刺,以免真的扎伤了自己,那血流出来,便是浓浆,灼烧的可怕。 “什么交易?”元楚继续问,并未顾及到那木刺,她心底里也是不愿弄伤楚令。 “他要我去寻哀牢宝藏,以还你我自由。” 元楚和元夕都是一愣。 “哀牢宝藏?!” “那东西真的存在?”元楚问。 “或许吧。”楚令看着地平线,眼见着一轮淡淡红光显现,快要日出了。 元夕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夜,以前未曾有机会告诉你,以前攻入哀牢国的时候,在柳承身上发现了一块锦布,看样子是一块残缺的地图。” 楚令一愣。 “现在何处?” “在我公主府,绣着你的肖像夹层里处。” 楚令抚着下颚道:“看来必须要回去一趟,也好收拾你们的东西,若我说有一处清幽僻静,要你们舍下这些东西,你可去?” 元夕苦笑道:“我这天下都舍得下,什么富贵还能割舍不去?再说,这天下间,唯有一样东西能够牵扯我,而如今她正在我身边。” 楚令知道她在说什么,“如此甚好,但希望公主能够看开一些,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还莫要强求。” “你还是如此狠心。”元夕摇头道,“也罢,顺其自然。” “嗯。”楚令点头。 元楚则是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两个人同样话中有话,碍于楚令在面前,也不好多与母亲交流,于是暗自隐忍着,待回到公主府再问。 公主府的老管家还在,见到了元夕和元楚一道回来,老人家便欣喜若狂,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元夕虽没了权力,可那等级观念自然存在,而元楚年纪还小,对老管家也还算是客气,这么多年下来,感情似亲人一般。 “老管家,我们都饿了,你去做点东西来?”元楚眨巴眼睛道。 老管家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了,抹掉眼泪高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忙活,我天天盼着两位回来,日日等着守着,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看见公主和郡主都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回来!” “我们都已然来了,你也不必再说那些,好好准备些东西,这儿可还是有个客人。”元夕指着楚令道。 楚令憨厚的对着老管家点头一笑。 老管家也回礼,搓着手说:“这位可是咱们府中的大恩人呐,我去加两个鸡蛋,给恩人接接风。” 楚令回:“嗯,有劳管家。” “哪里说的话,我这就去,公主郡主你们等着。” 元夕点头。 待老人家走了之后,元楚在前,元夕和楚令并排走在她的身后,楚令见元楚这般俏皮模样,只觉得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开口低声问道:“怎不见你的驸马,元楚的父亲?” 元夕若有深意的望了楚令一眼,继而叹口气道:“元楚实则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一日在街上角落处所见,领了回来,纳入皇室宗蝶,给了名位。” 楚令想了一会儿,继续道:“以前我认识的元夕公主可不会这般随便在街上捡了一个孩子回来,并且还纳入皇家宗蝶。” “以前的我,是怎样?”元夕顿住脚步,歪着脑袋问。 “以前的元夕骄横跋扈,冷漠异常,毕生所求唯有权力二字,而且,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执着……” “所以你才不肯接受我,你认为我对你,只是不甘心?” 楚令摇摇头,“也不尽然如此……” “那你……”元夕突然跨到楚令跟前,面对着她,两个人的距离非常接近,几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元夕抬手,轻轻抚上楚令的脸颊,一种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周围蔓延。楚令看清楚了元夕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岁月非但没有让眼前这个女人老去,反而越发给她增添了一种成熟的丰韵。 “母亲!”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交流,元夕退后一步回过身看着元楚。 “怎么了?” 元楚瞥了一眼楚令,又将视线落在了元夕身上,焦急道:“您房间的画轴,不见了!” “怎么会……”元夕话还未说完,只见楚令一个闪身,冲着元夕闺房跑去,推开门,便矗立在了门口。 元夕和元楚紧随而来,带着小喘望向楚令所望的地方,只见原本挂着画轴的墙壁空空如也,只剩下那钉子突兀的出现在雪白的壁面上。 “夜……”元夕抬手放在楚令的肩膀,不知道如何安抚。 楚令盯着那墙壁沉默不语许久,最后毅然的转回身,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元夕喊。 “去找你的管家问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下雨,哀怨 ☆、第五十五章 行修派坐落在新朝中部山脉的密林之中,原本只是不服新朝统治的江湖儿女聚集的地方,而后才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局面。掌门乃是式云简的父亲式微,素来严谨。 式云简回派之后,终日将自己锁在闺房之中,几日下来,食水鲜进,面容也越发的憔悴。无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式微只是沉默不语,偶尔也站在女儿房门前叹气,白云修则是变成方法讨她欢喜,式云简也只有对他略微有了好脸色。 “云简,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白云修推门而入,手上拎着一鸟笼,里面有一只五彩金丝雀,甚为机灵活泼。但式云简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随后又管自发呆去了。 白云修站在她的身侧,瞥见桌案上纹丝不动的饭菜,眉心微微隆起一座小山,担忧道:“我这几日筹办你的事情也未曾歇息过,你连我的面子都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