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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舜华 四非 2838 2024-05-05 11:43
   舟槿听出了一点意思,不为当下的状况焦急,反倒对那“道”起了兴致,禁不住好奇地问:“苗大夫所指,是否秘术一类的奇学?”   “正是,江湖上早有传言,西域有能人异士通晓蛊毒和幻术,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包括所想所思,所言所行。中此秘术之人,简直就是施术者股掌中的傀儡木偶。”   岳旻和舟槿对望一眼,皆惊疑不定。   “传言大多虚夸,若真有如此了得的奇人,莫说国君霸主,就是一统天下自立为王也易如反掌,哪还会安安分分地留在西域?”岳旻略一思索,便马上出言反驳。   “你会这么想也在情理之中,”苗煌丞摸着自己的下巴轻轻叹息,“只是那操控人心的幻术岂是容易施展的,无怪师傅曾说那是旁门左道,闻说施术者每次作法,也会自伤,是故什么号令天下,根本不可能。”   舟槿想了想,道:“如果只是封锁人的记忆,并非操控驾驭,施术者就无需太伤元气,所以就算施展幻术的对象有三人之多也游刃有余。”   “正是如此,也正因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两位若再继续留在寒舍也只浪费时日,不如早早结账,早早上路……咳咳,我的意思是去寻那施术者解开幻术。”语毕,苗煌丞自桌案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叠账单,笑容可掬地在岳旻与舟槿面前摊开,比了个请的手势:“请过目。”   舟槿低头看看案上账单明细,再转头看看岳旻手上的信函,眼神略微深沉几分:“苗大夫似乎已经知道施术者是何方神圣?”   苗煌丞摊了摊手,一脸无知地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   舟槿瞥了眼桌上放着的另外两只茶盅,未及开口,苗煌丞已抢先说道:“好吧好吧,实不相瞒,方才你们在山上所做的那场噩梦的确是幻术作祟,只是封姑娘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施术者。”   舟槿已经接过岳旻递来的信笺看了起来,纸上仅十六个字:桃之夭夭,吉凶非兆。自在最初,莫如烟消。   “封姑娘既然懂得幻术,必定和我们要找的那个施术者脱不了干系,她不愿意直接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所以才留下这两句提示?”舟槿转眼看向岳旻,笑眯眯地道,“这个封姑娘真是有趣得很,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却偏偏透露出来,透露的也不多,点到即止,你说她到底是何用心?”   “虽然暂且猜不透,但至少可以相信她所提供的线索。如果楚姑娘想害我们,山上所发生的一切便不止是一场噩梦。”   “有道理呢。”舟槿顿时双目放光,揪揪岳旻的衣袖欢喜地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嗯。”岳旻将信函重新封好,放到桌案上。   “咦,这个不是应该带在身上慢慢参详吗?”苗煌丞错愕地问。   岳旻只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难道你已经明了个中深意?”苗煌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舟槿弯下腰身,正好与她平视,熠熠杏眸竟像有流光溢出,教人一时移不开视线。   “苗大夫偷看信函了?”   “对,不,没有……哎呀那个……上面又没写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苗煌丞搔搔后脑,张口结舌地分辩。   “那么,苗大夫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个够啦。”舟槿笑吟吟地将信函推到她面前。   “敝人已经看够了,实在费解,不如你详细道明?”   “戳破了就没意思了,留待苗大夫慢慢参详才好呢。”舟槿直起身子勾着岳旻的手臂晃了晃,笑道,“我们走吧。”   “喂喂,真的不告诉敝人?”   那两人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仅是举起手臂挥了挥,以示告别。   苗煌丞翻出信函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然后闭上双目苦思冥想,左思右想,最后倏然睁开双眼,恍然大悟,仰天哀嚎:“医药费啊,你们还没付医药费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开始两个人的旅行……   33、第十章   去往帝京的路程,三天行舟,两天快马。沿途不断听闻和穹门相关的小道消息,罗老掌门已病逝,新任掌门未能服众,人心不稳,散乱如沙,与穹门有过节的帮派纷纷趁机寻事挑衅,内忧外患,堂堂名门大派陷入四面楚歌的险地,冷眼看热闹的人都煞有其事地摇头叹息,穹门,危在旦夕。   对此,舟槿仅是漫不经心地笑笑,对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篝火轻松而随意地道:“要是我,才不当什么掌门,当强盗就很好,占据一方山头,天天吃烤野猪。”   火光映亮了她精工雕琢的侧脸,清晰可见那垂涎欲滴的表情。   架在枝桠上的野猪肉“嗞嗞”地冒出油滴,金黄微焦,香气四溢。   岳旻好笑地看着她,目光柔得化水,右手抽出白虹,手法纯熟地施展开来,但见银蛇翻飞,剑风嗤嗤,不消一刻,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火腿片便呈现眼前。   舟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接着用力,再度用力,继续用力……最后发出长长一声感叹:“其实,当掌门也不错。”   在对烤野猪幻灭之后,舟槿终于不再执着于风餐露宿的乐趣,并开始意识到客栈舒适柔软的床铺要比冰冷坚硬的泥地更有益睡眠。但岳旻神色平静地从怀中摸出仅剩的两枚铜钱,淡然说道:“我们的钱不够。”   舟槿神色更加平静地探手到她怀中,摸出一块羊脂美玉,捏在指间把玩着,蓦然灿烂一笑:“那边就有当铺。”   岳旻脸色稍沉,却不说好或不好,只定定地注视着那块美玉。   “家传之宝?”舟槿察言观色,心里有数。   岳旻轻轻地摇头。   “那就是别人送的……定情信物?”语气间已是带了几分揶揄。   岳旻还是摇头。   “该不会是捡到的吧?”舟槿将玉佩塞回她手上,却被她一下握住指尖。   “不知道。”岳旻说,“我想不起来了,兴许并不重要,当掉也可。”   “呀呀,听到这样的话,玉佩可是会伤心的呢。”舟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谨而慎之地把玉佩系到她腰间,后退一步细细审视,最后满意地点头,“无论如何,握在手上的东西都应该珍惜。”   “嗯。”岳旻再一次轻抓住她的指尖。   十指并得再紧,留不住的东西始终会从指缝间穿过,消逝,譬如光阴,那些不羁如风快意恩仇的白衣少年纵马疾驰,翻起的衣袂似绽吐的白莲,转眼,远去;譬如誓约,迁徙的候鸟成群结队,浩浩荡荡,飞过冷月千山,天涯水湄,抬首,成影。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住不成客栈,便在夜色的掩护下跃上连绵成片的屋顶,两人仰躺着,面朝星罗棋布的苍穹比手画脚,乱猜参商。更夫听得笑语莫名地抬首张望,舟槿连忙缩到岳旻怀中,屏息凝气。待得打更声渐远,才笑眯眯地抬起脑袋,张口想说什么,目光却对上一汪比夜色更黑更沉的深潭,毫无提防地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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