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接过,却放到一边。 “还有几分钟就是圣诞节。”她说,“到那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蛋糕庆祝。” “为什么要庆祝圣诞节?”我想起了今天晚上那个被我捉弄的服务员,于是装出一付天真的讨教神情来。 她想了想,站了起来,低下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因为这一天是人们开始去学习如何‘相信’的日子。” 月朗,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月朗,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月朗,不论科学再怎么进步,人类都无法回到过去,那些事情,都是已经过去了的。 月朗,不要一个人孤独地回头看过去,我会陪你一起往前走的,只要你愿意。 月朗,受伤之后,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零时零分零秒。 我伏在周阳的耳边,轻声地说: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你说红毛这个人物没有了下文? 那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之流的无关人物,完全不影响故事的进程发展,可以忽略不计的啊!而且也没有读者记得他了。 什么?你说你还记得?!(乱棒打晕,拖下场。) 好了,现在就已经没人记得了。 第八章第四年 一觉睡醒,便觉得茫然,不知道该先做些什么然后再做些什么。 持续不断的音乐铃声从枕边飘来,我这才恍然自己是为何而醒的。 “那么一大清早的,干吗?”放寒假的意义就是在于让平时不得不早起的莘莘学子们有个尽情充电的机会,那个家伙的电话无疑是恶性骚扰。 “已经不是清早了吧,月朗,我都吃完午饭了。”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得让人愤怒。 “请你以后不要在晚上七点之前打我的电话,本小姐每天的节目都丰富多彩,应接不暇,没空和你闲聊。”我打着呵欠往洗手间走去。 “但是我想听月朗刚睡醒的声音啊。”话筒那边的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纠正,现在的声音不是‘刚睡醒’而是‘被吵醒’。”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趴在洗脸盆上,任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柱冲刷着整张脸,惬意的感觉差点让我忘记了呼吸。 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滴,重新拿起手机时,对方还是没有挂电话。 “现在清醒了?”她的语调带着浅浅的笑意。 虽然隔着四五个城市的距离,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接近。 我走出客厅,舒服地窝进宽大的沙发里,懒懒地听那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事。 一个疑惑隐约地袭上心头,我和她,是从何时开始竟这般的相熟了? 每天一个这样的电话,追根溯源,是那个平安夜后的事情。 犹记得圣诞节的那天清晨,在山上的凉亭里被冻醒,看着身边仍昏昏沉睡的家伙,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当作一帘幽梦。 就在我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地走出凉亭,跨上机车时,那家伙就醒了,她爬了起来,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 你要走了?她直直地看着我。 我对她勾了勾手指,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跑到了我身边。我再指了指后座,她便笑眯眯地跨了上来。 清晨的山上弥漫着薄薄的轻雾,空气中包含着浓重的水气,风吹在脸上一片湿意。我与她都没有戴安全帽,就这样一路迎着清风直达山底。 我停了下来,一只脚撑在地上,回过头去看她。 她眨了眨双眼,奇怪地笑笑:“怎么了?” “送君千里终须别,我们就此别过吧。”我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下车。 “‘千里’的话应该是到我家门口吧?”她完全没有要动身的打算。 “终须一别的含义就在于这里和在你家门口是没有差别的。”我看了看不远处公交车站牌上面的时刻表,再过五分钟左右就会有第一班车开来了。 “月朗,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我们还是这样的关系。”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纠正,不用五分钟,我已经看见一辆公车正从远处向这边驶来,伴随着滚滚沙尘,气势汹汹。 “就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给你提供两个选择,要么坐现在的这班公车回家,要么坐三十分钟后的那班公车回家。”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下去。 “不知道的人,会觉得你很无情。”她说。 “知道的人,才明白你很无赖。”我看见那辆公车已经快要行驶到站牌那里了,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汽油味。 “想我的时候,打我的电话,我就会去到你身边。” 她朝我挥挥手,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这样煽情的语言,很适合在这样美丽的地方说出,听着就觉得浪漫,可惜她表达错了对象。 汽车停了下来,她走到车门时突然回头。 “月朗,我走了,再见。” 她的声音和机车的马达声混合在一起,显得非常的飘渺。 “再见。” 我也朝她挥了挥手。 她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车的门后。 圣诞之后,我们没再见面,分别忙着复习,忙着考试。春假到来时,我接到了她打来的自那天后的第一通电话。 “月朗,请答应我,和我一起远走高飞吧!”对方一开口就很急切地这样说道。 “不行啊,我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我从来不对遥远的城市怀抱憧憬。 “人在面临重要抉择时,总需要放弃些什么。”她循循善诱。 “你说得对,所以我决定放弃和你一起远走高飞。”我语音沉痛地道。 “夏月朗,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这样爽快的拒绝我?”那边失声吼叫。 “如果你觉得我应该沉默一段时间再回答会让你比较好受的话,我们就把刚才的CUT了重来一遍好了。”我善意地提议。 话筒那边立时没了声音。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她慢慢地说道。 “所以,刚才是开玩笑?”无论是出于什么性质,对于她提出的那个问题,我永远只有那个答案。 “即使,是再也见不到我呢?”她没有理会我的问话,径自说下去,“就算这样,你也是不会跟我一起走吗?” 她的语调十分凝重,怎么听都是认真的。 “我会想你的。”偶尔吧,毕竟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渐渐地,就会忘记了吧。 那边又没有了声音,安静了下来。 我耐心地拿着手机等待着,我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月朗,”她叹了口气,“你连问都不愿意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无声地冷笑。 “周阳,我并不喜欢别人试探我。” 她没有答话。 “周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绝对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