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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人世界 四非 2904 2024-05-05 11:42
   我都已经绝望了,都已经放弃附体的计划了,只打算以后都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开心,她难过的时候陪她难过,不干扰她的人生,尽忠职守地做个旁观者,只盼望她在寂寞的时候或者是无心睡眠的晚上,偶然和我交谈几句,我便会满心欢喜。   然而,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神也认为我贪心了吗……?   【为什么……】我不过是希望在她哭泣的时候还有我在身边安慰,她被人反锁在哪里的时候还有我可以依赖。这样也算是奢望吗……?   【好啦好啦,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以后就一心一意和我过吧。】她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看着那张灿烂得晃眼的笑脸,我想起那个人也同样这般爱笑。   【我想出去,你放我出去好吗?】这里纵然再美丽,也不是我渴望的地方所在。   她竖起一根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摇摆了一下。   【我救了你,你无以为报,只能留在这里陪我。】   【但是……】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阻止我说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没必要出去问其他人。】她看着我的眼睛,态度坚决而强硬。   我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想知道步允楚起床之后会不会因为怕麻烦而不吃早餐,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忘记戴围巾,去探望贾天真的时会不会被传染……发现我不见的时候……有没有担心。   【喂,我没听过她们叫你的名字,你到底叫什么?】她又拍打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叫……】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只是想起了临死前的记忆,并没有顺带着将以往的记忆也回想起来。   【我不记得了。】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被额发遮挡着的枪伤,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想象是何等丑陋。   【你那么迟钝,又呆呆的,叫你小笨好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我的话,反正她没有追问,只是不正经地取笑道。   我哦了一声,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你要怎么叫我?】她反问。   【啊?】我被她问得一愣一愣,【不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她苦恼地搔搔头,叹了口气道:【我不记得了啊。】   【你也不记得?】我登时对她生起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她嘿嘿一笑,无奈地摊摊手:【毕竟我死了都将近几百年了,不记得不奇怪啊。】   我瞪大眼睛,懵了。   第二十二章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没有日出日落,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一年四季。可以用作判断时间的物件一无所有,年光仿佛被沉淀成玻璃瓶底的流砂,悄无声息地越积越多,不可算计。   【为什么要知道时间?】她好笑地问,【我们拥有享之不尽的光阴,何需一分一秒地计算?】   我苦笑:【无日无夜地过日子,你不觉得可怕?】   她皱皱眉头反问:【哪里可怕?】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是感到空虚得发慌。】那些枝繁叶茂的大树,每一棵我都曾经在上面躺过,枝头上那些娇嫩幼小的花蕾,长年累月都保持着含苞待放的姿态,却始终未能开花结果。和煦的微风,流动的白云,天长日久的明媚风光,一切都只在欺骗世人。   【你闷的话我们可以聊天,再不然我们还可以玩玩游戏。】她兴致勃勃地提议,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达我的郁闷。   【怎么啦?】她凑近来定定地看着我,表情诚恳真挚,【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大家共同探讨探讨。】   【……不习惯而已。】我冷淡地别过头去。不满的地方从来只有一个,她明知道只能留住我的人,却不顾我的心。   多说无益,我求过,怨过,伤心过,她看在眼内,不为所动,现在却惺惺作态,我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   我敷衍态度过于明显,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但她也只是点点头,同样敷衍地安慰道:【那再过一阵子应该就会习惯。】   我笑。   也许再过一阵子,我会疯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忍受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甚至乐在其中。这个人无时无刻都不在欢笑,那对深棕色的眼眸总是微微下弯着,秋瞳深处,似有潋滟水光柔柔流转,摄人心魂。   我对美丽无法抗拒,往往看得呆然。   她举起双手用两只食指指着自己的脸,故作可爱地问:【是不是被我的绝世美貌迷呆了?】   【……】我不认为她的容貌堪称绝世,但又不好实话实说。   她嘿嘿一笑,孩子气地翘起兰花指,学花旦舞动水袖:【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从来都是景物依旧,红颜易老,再芳华绝代的姿容也敌不过流年偷换,韶光错落。   【有点可惜。】我怔怔地低喃。   她停下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不解地问:【可惜什么?个人认为已经完美无暇了,想不到你要求那么高。】   我举目四望,远山迤逦,近树苍郁,晴空下碧水流连,长亭尽头画阁堆叠,小重楼上雕栏画柱,芳草隐掩处春意点点。的确美景若梦,佳人如画,完美无暇。   但还是可惜。   【花再香再美,少了惜花之人,总是遗憾。】我不无惆怅地叹道。   她一愣,有片刻的茫然。   话说出口时,连自己也感到意外,一时的感伤发自肺腑,淡淡的落寞缭绕心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知音难遇终不遇。   她用手捋了捋长发,不在意地耸耸肩:【花开花落和人有什么关系,别太抬举了他们。】   可笑的“我们”与“他们”,匪我族类,她界限分明。   我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却发现她的目光正落在天边的远山上,眼神迷离而空洞。   那句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算不出时日的光阴仿若静止的死水,生活没有一丝涟漪。   那次之后,她不再主动和我说话,而是坐在高大的树上低声唱歌,没日没夜。我听不懂她用的是什么语言,只感到那些类似呢喃的歌声透着打动人心的哀伤,一句句仿若咒语,将整片旖旎风光染上浓郁的愁怨气息。   我无所事事,惶惶不可终日。   我猜,她终于被我勾起了某些伤心事,毕竟几百年漫长的岁月,无论生前或身后,她的人生都必定精彩纷呈。   时日无涯,她的忧伤终于渐渐缓解,日复一日地歌唱,居然没有将嗓音唱坏。她重新展露欢颜的时候,我正好在湖边洗脸,双手弄皱了一池春水,倒影在湖面的那张笑脸扭曲而破碎。   我回过头,她弯下腰,柔软乌黑的长发掉到我脸上,再丝丝缕缕地滑进颈项,一寸一寸挠痒心尖。   【姐姐是我害死的。】她语出惊人,乌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我表情讶异的脸。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不安地盈盈颤动,仿若蝶翅轻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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