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果然是相府千金、大家闺秀,处理得相当漂亮! 但是,为什么我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泪水流了下来…… “言儿……”我突然心疼得无以复加,再忍不住,冲了上去,拉她的衣袖。 她用力一甩,我猝不及防,被甩得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 此时周文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握着她的手:“表妹,你有什么想发泄,冲我来就好了。不要为难倾城!” 温言缓缓抬头,看着她的表哥,眼里,写满不可置信:“你认为我在……撒泼打她?” 此刻,她的心痛掩都掩不住了。是啊,像她那么在乎涵养、处处顾及形象的人,怎能接受被心上人误解成一个撒泼打情敌的无知泼妇? 此刻的她,心很痛吧? 果然,她闭上眼睛,身形晃了晃。 我赶紧扶住。 她再度推开我,只是,此时,力道却是轻轻的。 待再度睁开眼,她的表情又是淡如清水,只是,声音有些发抖:“好,我不为难她。你们的事,我惹不起,只能躲。表哥,再见。” 即便到了此刻,也依然不失身份地说了一声“再见”。 我心疼不止,哪里舍得让她这样走掉,继续去拉她。 她没有再甩,而是转过头望着我,眼神定定的,说:“放我走。” 她说的,不是“让”,而是“放”。 我愣了。 “放,我,走。”她重复,重重地,一字一字。 我的心被震得生疼:是啊,对在乎形象如生命的她来说,此刻,放她离去,才是最大的慈悲吧? 终是松了手。 看着她一袭白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我的视线也渐渐模糊。 我想,我是真的错了。 “倾城,你没事吧?”周文的手搭上我的肩,一脸关切,“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看着他,抬手——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倾城……”他的惊呼在身后响起。 而我,向温言消失的方向奔去,头也不回。 “言儿……”我赶上温言的脚步,在她回到丫鬟下人们身边,准备再度上轿之前。 她脸上泪痕未干,一见是我,更快地要上轿。 我一把拉住轿帘:“言儿,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她将轿帘往下拽。 我拉住帘布,不让她关上。 她千金弱质,怎能争得过我这个原本干惯粗活的乡下丫头。 她无奈,甩手弃帘,只对下人们吩咐:“起轿!” 众人闻言要起轿。 我却一把扑到轿梁上,拽住轿子耍赖:“不许走!” “你……”她气得怒目圆瞪,“无耻!” 我心一疼。此刻在她心里,我是那么无耻而令人讨厌吧?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我望着她,几乎要哭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形象,眼泪却止不住流,“你顾倾城魅力无边,我表哥只喜欢你,满意了吧?” “这不是重点!”我吼,“你傻啊!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 她怔。 “周文待你不真。就算今日没有我顾倾城,他日也会有李倾城、张倾城……男人都这样的,你明不明白?”我认真跟她解释,叹气,“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不要听了一点*情故事就去相信*情鬼话,那些都是唬人。男人,根本没良心的!” “可是……可是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我表哥啊!”她凄然,“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表哥又怎样?”我沉痛看着她,是真的心疼,心疼她的天真,“不是青梅竹马,就一定两小无猜的。他是男人……” 想了想,我终于还是决定跟她说出真相:“男人对女人,其实是没多少感情需求的。他们要的,只是你的色……所以,他们才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因为他们不需要你有才,也不需要你跟他有会心交流,他们要的女人,就是一个……有着美丽色相的女人啊……”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后,叹了口气总结:“总之,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就是色的吸引,没别的。真的。” 她怔在那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犀利的男女判词吧。 看着她眼里犹自有很多不相信,我叹了口气:“真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你会明白,如果有一天,你没有这相府千金的背景可图,又没有可竞争的容貌,男人,会弃你如敝屣。 然而,此刻的她当然听不进去这些。或许,她听进去了一点,但是无法接受。毕竟,她接受的男女的传统说辞,都是美好的。 但她却没有去分辨:为何古来诗词里,那关关雎鸠君子好逑如水伊人的,都是男子,而思念边关苦寒夫君的都是男子……这都看不明白么?男人*的,是你的美好。女人关心的,才是你过得好不好…… 然,这些种种终究无法向她一一讲明。而她,此刻也没有听这些的欲望。 此刻,她的心是乱的吧? 嗯,我该等她平静了,再找个机会认真告诉她。 然而,我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我:“以后,我们再不必相见了。” “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然一抖,有什么东西仿佛空了一下。 “我说,我们今后,可以不必相见。”她昂着头,冷冷说。脸上,泪痕未干。 一时无言。 好半天,我才摸索着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再不是朋友了?” “呵。”她笑,笑得前所未有的苦。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她道,“是。从此,恩断。义绝。” “起轿!”一把推开我,她吩咐下人。 我全身无力,被推得一个踉跄。 从此,恩断。义绝。 脑中,是她离去时的话。 而我的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莫名其妙。 很多年了,自母亲死后,我就再没哭过了。即便是父亲打我,即便是当年被父亲赌输了卖掉,我也,未曾哭过。 1、12南风 依稀预想到温言会生气。但没料到她会气到跟我绝交。 跟温言绝交后的我突然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原来,在这个京城,尽管我住了五年,却依然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那间书院,不是我的家,因为在我危难的时候,没有人会站出来说半句话;温家别院,也不是我的家,因为她随时跟我绝交,我就得随时离开。 呵呵,若当日看清这现实,或许我就不会如此冲动。起码,有一个相府小姐可巴结依靠,总比现在一个人孤立无依的好。 拖着一直跟着我的那个木箱子,辗转在各条街道。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有可以投奔的地方。 一路走来,或许只有这只书箱会永远陪着我了? 这样想着,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巷道。 “呃……”依稀间,听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