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将木簪擦拭干净后放进了自己的袖袍之中。 “将另一力道放出来,以掌作刃。” 姜云话一落,苗宛彤便凝起气息全数往手上而去,然后一掌劈下,星光乍现,如白虹贯日,直逼着寻烟而去,强大的气流压得寻烟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在这威慑之中失了反击之力。 乐茗皱眉上前,抬手一掌与苗宛彤的一刃相撞,四周迸出强劲的气流,扫得周遭众人皆退,姜云本无内力,被这一扫当即就咳出一口血来。 两人出手又快又狠,一掌劈下立马回身而撤。 “三清诀,你从何而学?”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苗宛彤本就还压着另一霸道的内力,此刻一击不成撤回时另一道力道冲着自己劈来,劈得她眼里星光四起,脚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她未回答乐茗,反而回身看了眼姜云:“可伤着了?” 姜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乐茗一眼。 “三清观,从乐清去世后这三清诀便在人世消亡,你一介掌门都未学成,怎的?倒被你门下弟子全数学了去?”姜云轻轻笑了起来,她说话本就直,现在又有意激乐茗,又嘲又讽间连眉目都显得冷艳了起来,“这门派怕是要亡了吧。” “小儿休要胡说!” “胡说?当年三清观掌门一位,当真是你的吗?” 乐茗气急,这本就是她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偏偏又被一个小姑娘提起,莫说心里不快,简直杀心四起。 可乐茗还未动手,又传来了一阵摄人心魄的笑声,她抬头看去,坐在窗柩上的女子着一身火红的衣裳,长发轻扬,嘴角抿着笑意,而眼里凝着杀气,正瞧着这屋里的一切。 “原来名门正派,背地里为了一掌门之位,也有这等龌龊?” 来人正是前几日纠缠着苗宛彤的百煞宗宗主袁秀秀,只不过今日前来,她又是以另一张更为娇翘的面容示人,看向苗宛彤的时候还冲着后者扬了扬眉头,眼里竟还带了一丝笑意:“阿彤觉着,我今天这张脸好看么?” 苗宛彤没答话,倒是姜云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对方一番,最后抿了抿唇:“你这技术做得不好,面皮不够贴合,或许是原本人家姑娘的脸生得小些,你脸大些罢。” 苗宛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见袁秀秀也不恼,敲了敲窗柩:“小师妹说得是,我这功夫没学到家,不能同小师妹比。”袁秀秀自是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也晓得她的手段,论毒,这世上除了眼前这小姑娘的师父,谁也不敢同她论上下,若想活命,她可还不想招对方的的厌恶。 乐茗被这几人的冷嘲热激得眼里火花直冒,姜云却转头笑了起来,从怀里掏了药扔给了苗宛彤:“以你的脚程定能带我走,但你们呢,趁着毒未攻心,赶紧寻大夫去吧。老师姐也莫再跟,我怕手下没轻重,误伤了老师姐。” 话一落,苗宛彤便带着姜云一跃而出。 乐茗岂会放过苗宛彤,执剑而追却被心口一阵巨痛而拦,咬牙骂了一声小妖女,刚一转头就见三支淬毒银针飞了过来。 她忙撤身用剑而挡:“三清观从不与外结仇,宗主这是何意?” 袁秀秀笑了起来:“不过喜欢你这几个徒儿的面皮罢了。” 第8章 元乔 三清剑法,分清心剑、清冥剑、清幽剑。入门所授为清心剑法,意旨清神静心,需得放下所学所想,沉心静气将意念全注于手中之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你所想所得,心若不静,气便不稳,就散了。 扎马步是最稳实的基础,不可一步登天,你需得慢慢磨,性子先磨下来,再慢慢想。 心若静了,便是冥想,掏空脑子里所有的东西,你能想的只有手中的剑,它是你唯一凭仗,信它便能听到它在同自己说什么,只有明了剑意,才能体味什么是剑法。至此,人与剑融为一体,便是三清剑的最高境界,何为一体,得需你自己慢慢体味。 你且站好了,为师演示一遍,看清楚。 苗宛彤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剑光四起,灿若天花,忽尔挽就一朵剑花,而后内力从身体里灌进了剑尖,又从剑尖指向山河,每一次的挥剑,飞沙走石,岩石炸裂,碎石挟杂着强劲的气流于脚下涌起,而后向四周翻涌,剑光里的人时快时慢,时缓时急,刹那之间,她看到山河同悲,万物枯荣。 眼中白光一闪,苗宛彤翻身坐了起来,脱口而唤:“阿云。” “姑娘醒了?”一婢女应声而入,先将药碗放置于桌案上,而后准备上前探一探苗宛彤的脉搏,可偏生人还未靠近,苗宛彤便撤身往后退了退。 “请问这里是何处?” “是我家公子带两位姑娘回来的。” 苗宛彤拧紧了眉心:“你家公子是何人?” “宛彤不记得我了?”苗宛彤抬头,便见那被自己偷了银钱的纨绔倚着门冲着自己而笑,“秦文赋啊!” 苗宛彤点头:“阿云呢?” “阿云?”秦文赋想了想,一拍脑袋,“你是说与你一道的那位姑娘?叫阿云?” “那姑娘受了些伤,大夫说是被震到了肺腑,现下正在另一个厢房里休息。” 苗宛彤起身掀开了被子:“劳你带我去看看阿云,我看看她伤得如何。” 秦文赋也未多加阻拦,带着苗宛彤去了隔壁的厢房,又吩咐下人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姜云伤得不轻,她没有内力撑着,光凭一具单薄的身体自然是受不住苗宛彤和乐茗那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一掌,况且连苗宛彤都不知晓那一掌的威力竟如此巨大。不过那一掌拍下去又生生接了乐茗的一掌,早就撑不下去了,若不是不能当即倒下去,她与姜云怕是具没了性命。 就连苗宛彤都受不住,更莫说姜云了。所谓医者不自医,如今姜云还处于昏迷当中,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为自己医治。 “大夫可有说何时会醒过来?”苗宛彤捏着姜云的脉搏探了探,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由她来探姜云的脉搏。 静静躺在床上的姜云依然无害,生得清清秀秀,弯弯细细的柳眉,长而微卷的眼睫,只是唇角没有血色,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就姜云这小模样,比她这个假道姑看上去还要清心寡欲得多。特别是抿着唇角正儿八经说些气死人的话,更是让人想要捏着她的小脸蛋好好教训一番。 “大夫开了药,但说这姑娘体内有各种毒,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身上带毒如此多的人,可这些毒又相互牵制,并不会对云姑娘造成伤害,反倒能调理身子。过些日子云姑娘便会醒了。”秦文赋笑了笑,转而又问苗宛彤,“那日追着宛彤的人可是甩掉了?你受伤颇重也是那些人所伤?” 苗宛彤点头,为姜云掖好了被子:“多谢秦兄出手相救,先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勿要放在心上。” 秦文赋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你若真想谢我,不如教我两招逃命的功夫,上次见你如鸿毛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甚是厉害。以后行走江湖,打不赢了,好歹还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