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秦文赋的话,苗宛彤也弯起了眼角,明了秦文赋是想让自己放宽心,便也不好再多担忧。 “只是找我的人怕是不会这么便宜就放下了,我还是不给秦兄添麻烦了……” “别,没人知晓你在我这儿,况且云姑娘还昏迷着,你不如等云姑娘醒了再作商量。” 苗宛彤想想也觉着有些道理,便也不再拒绝,安心在此地住了下来。打眼一瞧秦文赋,便是一个家财万贯的纨绔,偌大一个院子坐落于京城繁华之地,家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仆从甚多,不必苗宛彤问,也明晓此人身份地位皆是不同。且考虑对方的家世,无论是三清观,或者是百煞宗百魂宗,都不会这般没眼色,给自己徒增琐事。 姜云是在三日之后醒过来的,苗宛彤进门时发现姜云正坐在桌案前写些什么,她将药放在她面前,抽过了对方的纸笔:“你刚醒过来,要写些什么我帮你就是。” 姜云端起碗轻轻嗅了嗅:“有几味药用得不恰当,我改改方子。” 她念了几味药,苗宛彤也都一一记了下来,刚想说话却听得敲门声响起,她放下药方,轻道:“请进。” 秦文赋探了个脑袋进来,时间一久苗宛彤便发现这纨绔果真是个纨绔,京城上下玩得利索。秦文赋也摸清了苗宛彤这不正经的流氓道姑性子,两人一来一往竟有些冤家的意思。 可等他一进门,先是红了脸,苗宛彤便是侧头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姜云。 “云姑娘可还有哪里不适,我让大夫来给姑娘瞧瞧?” 姜云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侧头看向苗宛彤,最后摇了摇头。 苗宛彤未接话,将药方叠好便要出门,秦文赋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宛彤要去哪儿?” “抓药去。”苗宛彤见秦文赋顿下步子有不再跟着的意思,她伸手便拎住了秦文赋的领子,“秦兄一起去呗。”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秦文赋可怜兮兮地跟着苗宛彤一道出了门。 “你本是三清观弟子,江湖传言你屠了苍冥派,必是有深仇,当年苍冥也是屠了你满门,如今三清观不护着你反倒是将你看作叛门妖女,这又是什么情况?”秦文赋轻摇扇面,桃花眼微微一眯,惹得四周的姑娘都会多看他两眼。 苗宛彤给自己处理了一番面容,虽不及平时的俊秀好看,却是打眼一瞧,也识不出她来。 “各有各的路走,我走的路刚好拦住了同门的去路,便只好处理掉了。”她说得轻描淡写,转身进了药房,将药方交给了店伙计,自己却同秦文赋坐在一侧等着。 那伙计将药方拿给大夫看了看,大夫颤巍巍地走出来忙问苗宛彤:“这药里好几味都有毒性,还有一两味有剧毒,姑娘可确定能服用?” 秦文赋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向苗宛彤。 “老先生你按着药方上的药抓便是,我朋友的方法比较偏门,走的以毒攻毒的路子。” 那老大夫又仔细看了看,最后按照药方上的药一一给抓好包起来交给了苗宛彤。 “治不死人的吗?” “放心,阿云自己便是个医者,她知道如何治好自己。” 秦文赋也不再问,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至当初苗宛彤住过的客栈时,她瞥眼看到了乐茗和其余的三清观弟子皆坐在桌案前,举箸吃饭。 苗宛彤本就不怕事,拎着几味药闪身就进了客栈,秦文赋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苗宛彤已然大摇大摆地坐下抬手招呼着店小二。他吓了一跳,忙跳了进去在苗宛彤开口前先叫住了小二:“上几道你店里的招牌来。” “师父,这内力几时才能恢复?那小妖女又到底是何方人士?” 听到对方提到了姜云,苗宛彤也支起了耳朵来。 “万门千宗不知你们还知道与否?” “万门如浮萍无依无靠早已无法在江湖之中立足,千宗虽取千字,可到底多少宗门,无人知晓。千宗总宗主聂西风去世后这千宗不是就已经散了吗?” 乐茗点头,抿了抿茶水接着道:“你说得不错,千宗早已四散,宗门各布,其中在江湖之中最有立足点的,有百煞宗、百魂宗、还有百草宗。前两者你们听得多了,无非就是魔族中人,但当年的百草宗却如浑世里的一股清流,专以医病治人立世,宗主为陆绩。” “陆老神医?”寻烟又轻轻开口问道。 “是陆老神医,老神医医术高明,且窄心仁厚,云游四海只为医病治人,可偏生收了一个极为邪性的徒弟。” “那徒弟不就是元乔吗?当年他太邪,闹得江湖风云四起,陆老神医一气之下毒火攻心,便也就去了。” 乐茗长叹一声:“是啊,就去了。事儿也从元乔开始说起,听传闻,元乔是富贵人家里的公子哥,排行最末,家里长辈欢喜,可性子却怎么也掰不正,之后跟着陆老神医学习医术,反倒自己研发出了独门的毒术,之后又从救人慢慢轮为了毒人。他师父陆前辈去世后他也去云游四方,恰好收了另一个徒弟,便是如今这百煞宗宗主袁秀秀,袁秀秀跟元乔学了不少,那剥皮为面的手法便是从元乔所得。再之后袁秀秀一心上爬,毁了整个脸,也就拼死拼活地爬上了百煞宗宗主之位,百草宗因着陆前辈的去世早已萧条,元乔性情捉摸不定,也无心打理宗门,这一宗也就落败了。” “元乔在将袁秀秀逐出宗门之后听说又捡了一个小徒弟,以那日袁秀秀冲那小妖女的称呼,大概就是这妖女无疑了。” 另一个姑子突然又问道:“那咱们身上这毒,就没得解了?” “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乐茗笑起来,苗宛彤抬头看向她,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都不太对。 “她既然敢下毒,那她师父总得为这个徒儿收拾。” 第9章 山庄 三清观的人一走,苗宛彤便将药往秦文赋面前一推道:“你回去告诉阿云,我遇上其他重要的事儿得先走一步,她身子好了就回去,我忙完了要事就回去寻她。” 苗宛彤欲走却被秦文赋一把抓住了胳膊:“你身子还没好,这是要跟着她们去?刚刚我也听到了,那叫元乔的前辈是云姑娘的师父,她们连云姑娘都要惧上三分,那老前辈自是不用说……” “秦兄你对江湖之事了解甚少,自是不明白。”苗宛彤蹙起眉心,接着道,“元老前辈前些日子被天下高手所伤,如今被扣在武林盟主萧钰手中,我怕三清观此去,会对老前辈不利。” 秦文赋也怔住了,他抿着唇想了想后又问:“这么厉害,怎会被抓住?” “依元老前辈的手段,他必不会这般轻易被人算计,听阿云的意思是前些日子元老前辈吩咐阿云出山的,我想,元老前辈是有意被抓,或者早就料到了有这事儿,才会回去吩咐阿云要去做什么,但寓意于何,我便不好猜测了。” “早前也有想过阿云的身份,可怎么也没将她与如此邪气的老前辈挂在一起。”苗宛彤说着便眯起眼睛笑了笑,“还劳秦兄回去莫要跟阿云说我去了何何,只肖告诉她我会再去找她便是。嘱咐她莫要再于江湖中行走,天下之大,走过一些地方便已窥探到了一隅,不若山里的日子纯粹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