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小小地不满,却对两人相握的姿势受用的紧,骆怀溪轻轻应了一声,慢慢跟着顾翩然的步伐往前走。 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她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握着的手上——不同于小时候被妈妈牵着时的安全感,也不同于被卿卿拉着时平静的心情,那接触的一点像是一朵灼着的火焰,温暖却不烫手,似乎在焚烧着心墙,蚕食着壁垒,让她不停地陷进那个名为“顾翩然”的漩涡,从心底蔓延出汩汩的幸福感。 觑见她似乎没有在意,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掌与对方凉玉似的掌心相贴,五指悄悄嵌进指缝,试探性地缠住了她的手指。 骆怀溪屏息等待着她的反应,但顾翩然似无所觉,只是面色平静地前行,时不时打量着两旁的店铺。 她有些失望地松了松手指,却被紧紧抓住了——顾翩然的手指轻缓而坚定地与她的手指交缠着,像是两丛相依相偎的藤蔓,许下至死不渝的誓言。 骆怀溪立刻抬头去看——秀颜无波,唇边却勾起了一缕清浅的弧度。 她也不由得跟着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紧了紧握着的手,升起一个“若是可以牵一辈子该多好“的念头来。 见到街边有卖手工冰激凌的店铺,吃货属性顿时开启,骆怀溪的眼神一亮,立刻就挪不动步子了——嗷!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草莓甜筒,好想吃…… 瞥了一眼骆怀溪像只小狗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顾翩然挑挑眉,行动快于思想,在她理智上浮现一系列“吃太甜的会蛀牙“、“吃太冰的会生理痛”的禁止符之前,手上已经拿着一支冒着丝丝寒气的诱人甜筒了。 在骆怀溪满怀渴望的眼波中,轻轻叹了口气,将甜筒递给了她,看着小家伙一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脸上很快露出了愉悦的表情,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般,也跟着微笑起来。 那笑,像是最清新的百合花,让骆怀溪觉得一阵甜意至沁心底,比手中的甜筒更让她陶醉。 她看得失神,愣愣地将手中缺了一个角的甜筒伸到顾翩然的眼前,轻声呢喃着:“老师,要尝尝么?”等到接触到对方的眼神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突地涨红了脸,害怕自己的唐突会招来她的不快,然说出去的话却收不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手里的甜筒也变得滚烫起来。 手讪讪地正要收回,顾翩然却突然圈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冰激凌移向自己,左手拢着鬓边的碎发,微微低下头,轻启檀口,优雅地咬下,舌尖在嘴唇上扫了一圈,这无意识的动作显得性、感撩人,让骆怀溪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蹭了蹭鼻头,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样?” “嗯,很甜。”顾翩然抿了抿嘴——这个动作使得她好似涂了一层口脂的嘴唇更加丰盈饱满——浅浅勾起一抹笑来。 “……”猛地啃了一大口甜筒,骆怀溪整张嘴都冰得没了知觉。 “走吧。”见骆怀溪羞得耳根子都红了,眸子里带着盈盈水色,顾翩然不忍再逗她,拉着她向着一爿首饰店走去。 进了店门,无视殷勤上前的导购小姐,顾翩然挑剔地审视着柜面上各种首饰,在看到一条标价过千的银链时目光一凝——那款式,竟然同骆怀溪手腕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按照骆怀溪的性格,是不会将这笔钱花在饰品上的——本来以为这条链子是她买给自己的礼物,便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给我看一下这条链子。”顾翩然神色不动,对着女收银员扬了扬下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骆怀溪的表情。 “这位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是本店今年推出的最新款,是由著名设计师特别打造的定制款,全国限量发售,在本店只剩最后三条了……”那女店员喋喋不休地介绍着,顾翩然却只注意着骆怀溪的动静。 只见她先是好奇地端详了几眼,之后便兴奋地扯着自己的袖子,指着那条银白的链子笑眯眯地说道:“咦,这不就是你送我的那条手链嘛?”在扫到价格标签时更是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一、二、三……三个零?怎、怎么那么贵!” 我、送、的? 顾翩然扬了扬眉,却并没有反驳,只是拉下了骆怀溪哆哆嗦嗦指着柜台的手,冷冷地瞥了一眼面露不屑的女店员,在她讷讷地低下头后才若无其事地牵着骆怀溪离开了首饰店。 看来,有什么事是被她忽略了的? 顾翩然一面盘算着,一面晃了晃骆怀溪的手,引来那双眼无神仍在震惊的少女的注意,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眸子,展颜一笑:“我买的时候正好店庆打折,一点都不贵。” “真的咩?”小眼睛终于恢复了点儿神采,骆怀溪对于这条链子的价格耿耿于怀——她不希望顾翩然为了自己如此破费——那总让她有一种类似于“包养”一词的负面联想。 “我有必要骗你么?”顾翩然挑眉反问道。 “唔,也对……”骆怀溪想了想,觉得顾翩然说得十分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又兴致勃勃地逛起街来。 视线滑过隐藏在拐角不起眼处的一间狭小却装饰得精致的小店,招牌和门边都挂了一层层粉红色的羽毛,玻璃门上还贴着大大的HelloKitty头像,完全符合大多数年轻女孩的审美观。 骆怀溪立即被吸引住了,扯着顾翩然的手像匹撒欢的小马儿似得向店里冲,忽略了她看向店名时眼里一闪而逝的异色。 店员是一个染着黄色短发,打着耳钉,满脸痘印的小青年,见来了顾客,还是一大一小两个风格各异的美人,挂着眼袋的三角眼一亮,忙从电脑前起身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地询问道:“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他的笑容夸张得有些虚假,骆怀溪后退半步,敷衍道:“就、随便看看……” 顾翩然揽住她的肩,冰冷的目光刺向那浑然不觉自己笑容已经趋向猥、琐的男青年,正待开口,却听一道酥、媚入骨的呻、吟乍然响起,惊得三人齐齐回过头去看向那发声的地方——案台上的笔记本电脑。 那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另一个粗重的喘息,间或有几声皮、鞭、抽、打、肉、体的声响,听得人面红心跳。 在这个互联网高速发达,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饶是纯洁如斯,从不浏览特殊网站的骆怀溪也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脸立刻红得能滴血一般,来不及招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看上去很“卡哇伊”的小店。 顾翩然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凝固,看着男青年窘迫地奔到桌子后面关掉了音效,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又带了点儿捉摸不透的深意,直把那男青年吓得打了个寒噤。 在店外几十米开外等候许久,在骆怀溪担心得要回过头去找时,才看见那个素白高挑的身影施施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