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姨是陪妈妈来的,她也很关心宝贝你哦!”简博雅好声好气地哄道。 骆怀溪暗中翻了个白眼:妈妈当她还是那么好骗!才不信咧! “我是你妈妈的同事,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就开车送她过来咯!顺便而已。”顾涟漪笑得无懈可击。 “现在送到了,你可以走了。”骆怀溪立刻说道。 “不行哟!我跟你妈妈约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饭的哟!”顾涟漪竖起一根手指,轻笑着摇了摇,那笑容在骆怀溪眼里阴险得就像是对小红帽图谋不轨的狼外婆。 “对啊,宝贝,你中考考完了,我们准备今天晚上给你庆祝一下!”简博雅温柔地笑笑。 “唔……不要了,有点累,想早点休息。”骆怀溪闷闷不乐地嘟着嘴。 “怎么了宝贝,是哪里不舒服么?”简博雅有些担心地探过身,想要摸摸骆怀溪的额头。 偏过头闪了一下,在她不解的眼神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就是想到要跟同学分开了,心里有些难过……”最重要的是——顾老师。 然而这一偏头,正好看见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顾老师!”顾不得和老妈打招呼,骆怀溪一把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不追?”顾涟漪一手扶着方向盘,歪着头带着笑意看着简博雅。 轻叹了一口气,简博雅回给她一个柔柔的笑:“随她去吧。” “顾老师。”一离开车厢,立马被热浪侵袭,汗水席卷全身,粘腻地难受,骆怀溪却顾不得许多,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撑着一顶蕾丝边的遮阳伞,静静立在考场大铁门外的身影。 顾翩然自然是从她出了考场就见到了她,眼睁睁看着她跳上顾涟漪的路虎轿车。这时,见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上前一步,将她的身子罩在伞下,不让火辣辣的阳光肆虐到她白皙的皮肤。 一靠近顾翩然,骆怀溪就觉得扑面一阵凉意,像是身处深山老林的一丛溪涧边,有潺潺的清水流淌过,将五脏六腑都浇了个透心爽。她忍不住又离她近了一些。 “考完了?”顾翩然任由她靠着自己,取出一条丝绢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 “嗯!”骆怀溪仰着头,任顾翩然动作,像往常一样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双睫微敛,像是颤抖的蝶翼亲吻着眼睑。 顾翩然手上的动作一滞。 “顾老师,我舍不得你……”骆怀溪闭着眼,状如呢喃。她知道,若非紧紧阖住眼帘,泪水失了屏障,定会决堤而出——而她,并不想让顾翩然看到自己的眼泪。 脸颊上有柔暖的触感,比丝绸更滑顺,骆怀溪使劲闭了一下眼,逼回了泪意,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顾翩然满目疼惜轻抚着她脸颊的模样。 “傻孩子……”我也舍不得你。 正无语凝咽间,“叮铃铃”铃声大噪,考试结束了。 骆怀溪看着那优雅如仙的身影慢慢走向人潮,慢慢被或喜悦或悲伤的学生所包围,茫茫人海之中,她的眼中只有那一袭白衣。 心口像是被打开了一道口子,汩汩地流淌着温热的液体,是血,还是泪? 一种陌生的情绪笼罩着她,挣不开,甩不掉,唯有在那泥沼里越陷愈深。 这种哀而不伤,似愁无怨的情绪持续了整整一个暑假,让她没有心思和同学一起玩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当被告之顾翩然有事处理,小提琴的授课将暂时中止时,那种情绪瞬间膨胀,几欲爆炸。这下,骆怀溪就连出门都不愿了,整日窝在房里看书、练琴,两耳不闻窗外事,将“宅”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简博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对此束手无策。 在顾涟漪公司工作了有一段时日,对业务逐渐熟悉,手头上的工作也步入正轨,每月丰厚得薪金让生活宽裕起来。她本想着不再麻烦顾翩然,让女儿继续去小提琴班上课,不料竟遭到了来自顾翩然和骆怀溪双方一致拒绝。 而当看着骆怀溪因为不能去顾老师家学琴而郁郁寡欢,简博雅不由得旧事重提,哪知女儿还是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了。 她抿着嘴,又失落又迷茫:“妈妈,你不知道,那不一样……” 简博雅无奈地摇摇头,暗道:女儿大了,做妈妈的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可是去小提琴班学琴与到顾老师家学琴,有什么不一样呢?无非是在后者那儿有特殊照顾罢了。 只是,自家的女儿她了解,不是那么娇惯的孩子啊? 也许,是顾老师教得特别好吧! 简博雅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索性也不去管她:宝贝自己也说,和同学分开了舍不得嘛……希望时间可以冲淡她的惆怅。 骆怀溪这一惆怅,就惆怅了足足三个月。 等到她接到了育英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收拾好一切准备参加开学典礼时,脸上仍是不见笑模样。 简博雅看她安静地嚼着一片吐司,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脑袋:“宝贝,开学第一天,别这么没精打采的,开心点!一会儿妈妈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不用了,我跟卿卿约好了一起去的。”骆怀溪勉强扯了扯嘴角,“别担心,我没事。” 轻吻了一下简博雅的脸颊,骆怀溪背着书包出了门。 来到楼下,只见梳着繁复的公主头,双手交叠提着手袋的栾予卿已经等在那儿,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见她不紧不慢地过来,立刻翻了一个白眼,一把扭上了骆怀溪白嫩的脸蛋:“笨蛋骆骆,居然让本小姐等你那么久!” “唔唔,疼……卿卿,快放手啦!好多人看你哎……”骆怀溪一手捂着被蹂、躏的脸蛋,一手指着身后被栾予卿的动静吸引的晨练的人们。 “哼!”悻悻地松开手,还不忘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栾予卿恢复了淑女的站姿,仿佛刚才那个粗鲁的家伙另有其人。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 从刚开始的平留海大黑框土学霸走向了公主头百褶裙的淑女路线,栾同学让人亲眼见识了丑小鸭变天鹅的传奇——当然,其以调戏Miss艾为主,逗弄骆怀溪为辅的邪恶本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减半分,反而越演愈烈。 而骆怀溪则在暑假伊始便剪去了一头齐腰的长发,换了一个清爽的造型。明眸皓齿,雌雄莫辩,像是从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她双手抱着书包,嘟着嘴,不满地看着装腔作势的死党:“你就会欺负我……”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栾予卿一脸嫌弃地看着清秀正太打扮却露出粉嫩萝莉表情的骆怀溪,毫无保留地发挥着她的毒舌功力,“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别糟蹋了本小姐给你精心打造的形象,MAN!要MAN知道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无奈地任由栾予卿将她打理得整齐的头发打乱,把她扣得好好的纽扣解开,衣领扯乱,右手被强硬地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