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脑袋,仿佛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顾翩然嘴角冷冷一勾,似是回答,又似乎只是嗤笑,一手扶鞍,一脚踩蹬,干净利落地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地俯视那男人一眼,随即眼神柔和地看向满眼崇拜的骆怀溪,伸出一只手递给她:“上来。” 骆怀溪欢呼一声,握住了那柔荑,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带上了马。 顾翩然坐在她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环住她的腰拽着缰绳,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让她觉得一阵心神荡漾,也不知是为了骑上马儿的得偿所愿,还是身后难以忽略的软玉温香。 “坐稳了。“轻轻一夹马腹,催动着马儿向前。 那马儿也是颇通人性,被顾翩然的气场所制,平日里桀骜不驯的野气却是半分都使不出来。背上的重量对它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得了指令,立马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顾忌着骆怀溪,顾翩然始终控制着缰绳,并不让那马儿肆意疯跑,只维持在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饶是如此,骆怀溪还是咬紧了嘴唇,小脸一点一点地变了颜色——却不是苍白,而是红得滴血。 身后人独特的冷香将她拢着,背后还紧贴着对方的绵软,随着每一次颠簸在脊背上摩挲,或轻或重,若即若离,饶是年岁尚小,骆怀溪也觉出了几分尴尬。 偏偏顾翩然的双臂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不得动弹,连下巴也有意无意地靠在了她的肩窝里,让她从耳朵一直痒到了心里。 从初时的雀跃到此时的僵硬,骆怀溪的一系列变化自然是被顾翩然尽收眼底。 摇头轻笑一声,心底却溢出一声叹息。 顾翩然慢慢降了速度,催动马儿回到了起点。 那等着的男人百无聊赖地嚼着一根稻草,见状立即殷勤地上前想要搀扶。 不料顾翩然却是避过了他的手,翻身轻巧地从马背上跃下,随后将骆怀溪扶了下来。 男人灰溜溜地收回手,转而拍了拍马脖子,冲着他的爱驹挤眉弄眼。 无视那男人的表演,付了钱,顾翩然牵着骆怀溪离开了马场。 吃了豆腐的顾老师心满意足地打量着周遭的林木,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的骆怀溪。 心里不禁疑惑:这是不高兴了么? 捏了捏骆怀溪的手掌,顾翩然停下来看她,却见小家伙羞羞答答地抬起头,目光愣愣地平视着前方——按照两人的身高差,正是顾翩然的胸前。 骆怀溪蹙了蹙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嘴里喃喃自语:“好大、好软……“ 顾翩然表情一滞,清冷的雪色浮上一抹娇艳,凤眸却微微眯了起来。 等到骆怀溪瞪圆了双眼,惊恐地意识到方才自己说的话,却为时已晚…… 在车厢里相依而眠的栾予卿二人被车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 艾又薇茫然地蹭了蹭颊边的枕头,又想睡去,栾予卿却僵着肩膀,揉了揉眼睛看去——顾翩然和骆怀溪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前者面无表情,后者的脸却红得诡异,仿佛是被掐出来的印记。 怎么了?栾予卿歪了歪脑袋,心有疑惑却碍于肩膀上的重量而无法起身去询问。 直到约定的时间已到,车厢里陆陆续续坐满了学生,凝结在车厢内的寒气才渐渐消散开来。 回忆止于下车分手前骆怀溪那张愧疚而慌张的小脸。 她攥着顾翩然的衣角,吞吞吐吐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师,不要生气!“也不要讨厌我…… 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半晌,在她几乎要哭出来之前,顾翩然才慢慢伸出手戳了戳她仍旧红彤彤的小脸蛋,为着自己刚才的“心狠手辣“有一秒钟的后悔:”下不为例。“ “嗯!”把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骆怀溪知道对方这是原谅她了,不由露出了八颗齐整的牙齿。 刮了刮她的鼻子,顾翩然的脸仍是绷着,眼中却划过一道笑意。 也是从那次春游起,骆怀溪愈发爱腻着她,也愈发容易羞赧了…… 顾翩然怀念地笑了笑,轻轻抚着那一页的结尾上稚嫩的笔记:我喜欢她泛着冷香的温暖的怀抱,正如我喜欢她清浅却柔和的笑。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守护她,守护这份悸动的心情,至死不渝——骆怀溪。 “我也一样。”听到楼下的动静,顾翩然将笔记本放回了原位,而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却始终不变。 ☆、天平(简顾) “唔……”睡得好舒服。 眼睛还未睁开便先伸了一个懒腰,鼻端嗅到的不仅是熟悉的冷香,还有食物的香气,骆怀溪耸了耸鼻子,“唰”的睁开眼,却见顾翩然一身素白的浴袍,端着托盘,嘴角微微带着笑:“醒了?饿不饿?” 乌发在脑后盘起,松垮的袍子露出了纤丽的锁骨,隐约可见深深的沟壑……吸引她视线的却是颈项上那朵红、梅——在牛奶一样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突兀,也令她瞬间回忆起了那一场梦境般的缠、绵。 脸一点一点烧了起来,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咕咕”叫着,提醒着她昨晚没有进食的事实。 “嗯……”糯糯地应了一声,骆怀溪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沙哑,似乎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脑中不其然划过昨夜自己竭力口申吟的画面,视线更是不敢投注在那含笑的眸子里,生怕羞意被对方发现。 然而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如何逃得了顾翩然的眼? 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弯下腰抚上了骆怀溪通红的小脸:“怎么了?不舒服么?”如果忽略她眼中盈盈的笑意和稍稍上扬的语调,倒真的是一番忧心她身体的温柔模样。 显然意识到了顾翩然问话里可能含有的另一重意思,骆怀溪急急忙忙掀开了被子试图逃开这窘状:“我我我、我先去洗漱!” ——不料自己全身上下不着、片缕,这一掀被子,便是乍、泄了春光,将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身板全部展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挑了挑眉,顾翩然慢慢勾起了唇,却不说话。 骆怀溪低呼一声,忙扯了被子裹住身子,急匆匆往浴室里冲,还不忘含嗔带怨地瞪了对方一眼,借此掩饰自己快要溢出来的羞涩。 轻笑一声,顾翩然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抚摸着那一小团已经干涸的嫣红,眼神悠远,时而欢喜,时而满足,最后却化作了一抹凝重。 一个小时前,当骆怀溪因为一夜疲惫还沉浸在梦乡中,她接到了来自父亲顾濂的一个电话。 一向喜欢唠叨训话的人却只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点到即止。 就算未曾明说,她也知道是为了于家的事。 不由冷笑:就算老头子真的插手,她也未必奈何不了——只不过,多年的布置,恐怕就要提前暴、露了——因为这样废了一手棋,却是得不偿失。 看来,应该加紧计划了。 待骆怀溪喝完那一小碗热乎的银耳燕窝粥,顾翩然去厨房洗了碗,然后回房换了衣服,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