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偷学了我家的内门武功啊。”余英回答得理所当然。 内门心法向来是各个江湖门派之间不外传的绝密真传。若是有外人习得,自然是受该门派的人人唾弃。 “什么意思?” “就是……我家虽然没在江湖道上出个什么奇人,但好歹也是传承了百年的武术世家——多多少少也有点独门的本事。” “这个我知道!” 兰桑点点头,继续说道:“余家虽然是经商起家没错,但在百年前却只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家小渔户。 据说百年前里锡发了一场大海难,沿岸的居民被海水冲得死伤无数,是以倒逼海民不停地往内陆迁移。而无数人也在那场海南里流离失所。 能够在海难里活下来的,多是运气,但也有极少数人拥有真本事,能够在泛滥的海域中求得生存。而其中活下来了一个女孩子,这便是后来把余家发扬光大的祖先。 海难造成的灾害持续了许多年。平静下来之后,岸上已是一片狼藉,当时的人们却担心再出事而不敢居住,最终出现了第一批重建家园的人。 而余家那位先祖,作为其中的一员,根扎得深,头脑又灵活,自然在里面挣了第一笔启动资金。然后慢慢的,竟然凭一介女流之辈,在里锡里边开家立派,也成了一代传奇! 要说她当年只是幸运,没几分武功还有聪明才智傍身,鬼都不信!” 余英不善地看着兰桑,所以她最不耐的便是这群蜂阁里面的人了,聒噪不说,总有种自己浑身上下一块遮羞布都没有地呈现在对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她别扭地哼了一声,点点头,勉强承认兰桑说的是对的, “……就是这样。 但是那个姓夏的不仅看到了我们的内功心法,并且还偷学了过去!虽然我们自己并不太重视这个东西,平日里也没人学……但毕竟是先祖留下的遗物,竟然就被这样一个外人学了过去,实在是家门之耻! 纵是叔伯想要阻拦,但实力悬殊太大,最后竟然被那姓夏的逃了出去,寻找无果,气急败坏之下便立了这块牌子,以泄怨恨!” 夏云越听越觉得不不对劲儿。 为何这段经历……仿佛在何人嘴中听过一遍。 【……我早年游历山川河海,于南疆悟得心海一脉……后在最南之端,获以琼瑶……此招名为……缘起一次路遇不平,拔刀相救……】 不会这么巧吧? “那个姓夏的,你知道叫什么吗?”夏云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夏存修。”余英肯定地回答,“族里的小孩犯了错误小时候都要手抄仇人名字一千遍,不可能有错!” 乔安月默默望向夏云。 “怎么,你们认识吗?” “不!完全不认识!”夏云连忙义正言辞。 师傅!为了你徒儿的身家性命,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夏云在心里默默念叨。 神经大条的余英很快便被糊弄了过去,倒是兰桑则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夏云,笑而不语。 这时,行船慢慢开动。 在头顶盘旋了老久的海鸥一个猛子扎了下来,直奔乔安月手腕上的竹叶青盖了下去——怕是误以为这是能吃的小虫子了! 乔安月连忙带着小蛇一避,挥开海鸥的刁难,刚一侧身,便看身后的船客人群中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推着木车走了出来。 她抬眼,对上站着的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福尔摩斯”、“22296181”地雷*1 第60章 相逢 “你怎么……” 来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乔安月, 似乎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 随即他的视线放在了夏云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嘴里的惊讶愣是没能完整说出口。 最终还是低头看向了他心中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 “你早有预料。”来人的问话如此笃定, 根本听不出半分的询问语气,“或者说, 这本就是你一手谋划的。” “是你!”夏云眨了眨眼睛, 看着坐在木车上的那人,满脸惊诧。 “是我。” 那人正准备伸手打招呼,便见夏云立马抽身拔出了余英腰上佩戴的鬼头刀,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木车上人的脖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站着的来人片刻不曾停留的拔剑拦住了夏云的攻势! 刀光剑影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刀还是架着,但谁都没有动手。 “你谁啊?给我让开!”夏云冲着拦路虎眉头一皱,“我跟这人有私人恩怨, 没事的赶紧走!别在这里瞎凑热闹!” “抱歉。”木车上的男人展开折扇骚包一笑, “这是我家新收的小厮, 保护主子那是本分。” “别来无恙——死、穷、鬼。” 夏云的刀尖登时逼上了男人的咽喉,一字一顿,“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是吧?太阳打西边出来我都不信你肯花钱雇人——你个守!财!奴!” “初一, 把剑放下。”乔安月冲着拔剑拦刀之人沉声喝止。 “他是谁?你们认识?”夏云一听不对劲,被程柘吸引的注意力分散了几分到初一的身上,目不转睛地问着乔安月。 程柘伸出并排的食指中指,推开夏云递来的刀锋, 小心谨慎地挪开几寸,这才松了口气,“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 随后又指了指乔安月和他自己,“我们两个那是互相之间,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此一见,实乃幸事。” “绕来绕去的,说人话!” “哎呀,这么多年没见面,你还是那么个急性子。”程柘笑意盈盈地介绍道:“这位呢,是初一,就职于在下府邸,跑腿小厮一个。但是在遇到在下之前呢,可是你那小青梅的……” “下属。”初一看程柘那怪笑的嘴脸便觉得那张嘴里吐不出什么恰当的比喻,连忙截过话头。 “同僚。”乔安月倒是难得的出声纠正,指了指初一,简明概要,“在高适垣手下一起做过事。” “这个——”乔安月指了指身边的人,冲着初一说道,“你知道的,夏云。” 初一盯了夏云许久,方才收回长剑。 程柘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夏云并不会对乔安月介绍自己,慢慢地将刀锋再挪开一小段距离,才颇为自恋地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帅气的表情,大言不惭说道: “在下程柘,久闻姑娘芳名,如今一见,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纵然比起家中拙荆,也是毫不逊色。” “赫连秋她还没嫁给你呢就叫别人拙荆,啧啧啧,一看就是登徒子。” 夏云瞅准机会就开始损人,鬼头刀确实收了回去,顺势递还给了余英,忙不迭地同乔安月补充道,“这人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明明手上银子一大把,整天敲竹杠,只进不出。你就管他叫程旺财,不仅好记,而且还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