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与患得患失同时出现?。 皆是前所未有的膨胀。 这个人是属于她的。 也只能属于她。 然则感受到安全感的同时,另一种?一种?被?林惜压抑的情绪也在到达了失控的临界点。 肩头在轻轻抖动,顾念因察觉到了林惜情绪的一点变化,侧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这颗牙齿,我?小时候也有。”林惜轻声,声音带着?炽热的吐息闷在顾念因的毛衣里。 “那时候吃东西老是会咬到嘴巴,妈妈发现?后?就带我?去了牙科诊所,让医生给我?磨平了。” 可那个时候是林惜刚回到家没几天。 她小心?翼翼的在这个陌生的家生活,也不敢跟刑秀林得缘说自己的什么事情。 而刑秀却仅凭着?她在吃水果?时露出的细微的反应,就察觉出了她的这个烦恼。 回忆如倒逆的潮水,交织密布在林惜世界上空。 乌云成片,黑压压的看不到太阳。 终于在某一刻,天空在被?温柔包围的同时,也再?也承载不住这些潮水,大雨倾盆而来?。 “顾念因。”林惜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喊了声顾念因的名字,不让自己的哭腔那么明显。 “我?没有妈妈了……” 贴在顾念因耳边的声音像刀子一样从林惜的喉咙里切出来?,划得她遍体鳞伤。 她终于说出来?了。 她终于让自己面对这了这个现?实。 “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正对着?林惜的,居民楼里亮起的一盏盏归家的灯。 那是她跟刑秀一起期待过?的温馨,是她这些年都在想要得到的东西。 林惜靠在顾念因的肩上,放声大哭。 哭她失去的母亲,哭她的拼尽全力,哭她又?一次跌入无?望的人生…… “顾念因……我?该怎么办……”林惜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问着?顾念因,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她撑不下去了,她这一天都在很努力让自己放下过?去。 可是装做镇定真的好累,顾念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惜心?里清楚逝者已矣,生者当更加坚强的活下去才对。 可倾盆的滂沱大雨将她踩着?的土壤浇灌的潮湿泥泞,越是挣扎,她就越是深陷其中,寸步难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而她抱紧了顾念因,就像是抱着?她的救命稻草。 她是在骨髓移植前被?彻底破坏摧毁的造血和免疫系统,她卑劣的渴望着?,等待着?顾念因的骨髓。 一寸一寸,少女不断收紧的手臂勒得顾念因快要喘不上气?。 而比这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听着?林惜终于释放出来?的哭声,心?上犯上的那阵阵酸涩拧疼。 这是她身上寥寥无?几的共情能力。 是林惜给她的。 也只供给给林惜。 毛衣吸饱了泪水,沉甸甸的挂在顾念因的肩上。 顾念因抬起了手,长指穿过?少女实在算不上光洁的长发,轻轻拂着?她的脑袋。 “交给我?。” “把一切都交给我?。” 顾念因承诺着?,一遍一遍的重复说给林惜。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 “就算是死亡来?临,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走。” 直到顾念因最后?一句话,林惜激烈的抽噎兀的停了下来?。 这句话说的真的好可怕,竟然就这样直白了当把死亡再?次放在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面前。 简直就像个疯批变态。 可偏偏林惜需要的就是这样。 当爱和死挂钩,交织出来?的红色像是泥淖里生出来?的罂|粟。 残忍又?浓郁。 林惜更加确认,顾念因就是那株能够注入进她身体的骨髓。 她只有有了她,才能真的活下去。 谁才是菟丝花啊? 哭泣里搀着?破涕的笑声,林惜的肩膀再?次耸的剧烈起来?。 她的难过?还没有发泄完,心?下就又?铺上了悲凉,哭笑狰狞,她就这样靠着?顾念因,也不知道到哭了多久。 小火煨着?的粥软烂到了极点,珍贵的食材混在里面,可最终林惜也没尝出这是个什么味道。 反正能够果?腹就很好了,反正能活着?就好了。 浑浑噩噩的,等林惜真的清醒的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跟顾念因一起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故意的,她敞开的领口就大咧咧的卡在肩膀,锁骨好像还留着?人的温度。 林惜不在意这些,没有焦点的瞳子望着?天花板,对时间的反应有些迟钝:“下周就跨年了是不是?” “是这周。”顾念因更正,“元旦在周五,学校放周五到周天。” “那我?们周六要补课吗?”林惜又?问道。 “不用。”顾念因淡声。 接着?似有引导的看向了林惜,“要不要去哪里看看?” 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房间更加安静了。 林惜看着?视线里白茫茫一片的屋顶,吐出了一个字:“雪。” 她的期待来?的突然,麻木的瞳子里似乎点上了几分亮光:“顾念因,我?想去看雪。” 顾念因听着?,很自然的就接道:“那就去北边,去吉林,去漠河,去俄罗斯。” “西伯利亚的雪原早就已经?满是积雪了,有寒风,有雄鹿,还有可以吃掉你的棕熊。” “被?棕熊吃掉会疼吗?”林惜思绪跳跃。 “很疼。”顾念因平静回答。 “它们喜欢吃新鲜的食物,温热的血液可以保温食物,而你作为它们用来?盛放食物的器皿,不会让你很快死掉。” 顾念因的声音里掺杂着?老旧床板发出的吱呀声。 她转身看向林惜,手指自然而然的抵在了她的小腹,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画着?:“它们会剖开你的肚子,选择最柔软的肠道。” 林惜听着?顾念因的形容默然转过?身去,窸窣的动静中传来?一声浅笑。 那抵在小腹上的手指非但没有落下来?,反而因为距离的靠近,使得手指更深的抵在她的腹腔。 猫咪主动露出肚皮是对人类的信任,那人类对人类呢? 或许也是信任。 信任到可以接受自己随时被?对方杀死。 顾念因的手指还抵在林惜的小腹上,她环着?她的手,若无?其事的问道:“去西伯利亚是不是需要签证?” “嗯。”顾念因应着?,抵着?的手变成了轻抚。 落在小腹的指甲变成了指腹,一下一下的略过?凹陷下一道月牙的肌肤。 顾念因离着?林惜很近,否决了西伯利亚:“所以短期不太好实现?。” “那去漠河吧。”林惜道。 房间的灯被?调成了落日的昏黄,窗外的漆黑沿着?窗帘的缝隙划了长长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