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阳光和煦。　　 陆丞又碰到孔禾，见他坐在灵田边的空地上休息，于是走过去跟他闲聊几句。　　 “孔哥，你这一身的腱子肉，看上去让人羡慕，你的功力到了哪个层次？”　　 孔禾性格爽朗，哈哈笑道：“我干活满一年，得了两百玉币，就去鸠武堂学了一门心法，然后修炼了一年半，刚刚进阶先天第二重。”　　 “这么说，你来之间就进阶先天了？”　　 “那是当然！不入先天，不会被灵巫大人看中！”　　 “你是哪儿人？”　　 “我是本地人。”　　 陆丞有些惊讶：“你是鸠族人？还来做仆从？”　　 孔禾笑了笑：“不必惊讶，鸠族也分等级，有种姓区别，还有王族、贵族、上中下三族，以及不成族、没有姓氏的黎民。我属于下族，比黎民好一点儿。能做大人的仆从，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陆丞问：“孔哥，我初来乍到，啥都不懂，你跟我说说巫堡的情况，让我长长见识，好不好？”说着，他摸出一个桃子送给对方。　　 “哎呀，我……”孔禾干笑两声，伸手接过桃子，道：“别看我来了两年半，其实知道的也不多。那就随便说说。巫堡里有两位灵武士和七位大巫。他们都有自己的院落，灵武士住在巫堡的东边，大巫则住在西边。”　　 陆丞道：“我见过一位灵武士，名叫‘井皿’。还有一位叫什么？”　　 孔禾答道：“另一位叫‘筑盛’。他的年龄比较大，平常很少出来，常年坐镇巫堡。”　　 “孔哥，你进去过巫堡吗？”　　 “没有进去过。”　　 “这些灵武士和大巫，除了修炼还做什么？会不会招收徒弟？逢年过节，有没有公开传授功夫？”　　 “他们招收徒弟。要让徒弟干活，伺候几年，开心了才传授功夫。每一次都是秘密传授，怎么可能公开呢？”　　 “像我们这样的仆从，辛苦一年，有没有假期呢？”　　 “辛苦啥？三天浇一次水，三十天培一次土，稍微麻烦的是，要每天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害虫。剩下大把的时间，想干啥干啥。想修炼修炼，想去城里玩耍就去玩耍。我跟你说，城里有些好玩的地方，不但有鸠武堂、巫神殿，还有各种店铺，你要是有玉币的话，还可以买个女奴……”　　 说到这里，他“嘿嘿”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有一个狐族婢女。你倒是有眼光，带着狐女走过大荒，付出不小的代价吧？你知道吗？在这儿狐女也可以买卖，至少要400枚玉币！”　　 陆丞轻哼道：“才400枚玉币？我可是欠了商贾1000玉币呢！”　　 “那你惨了！一辈子也还不清！”　　 “不急，还不上顶多是卖身。现在不也是做仆从吗？”　　 “那不一样！跟灵巫大巫做仆从，还有每年200个玉币；给商贾做奴才，等于做牛做马，一枚玉币都拿不到！”　　 “孔哥，像我们这样照看灵田，干好了有没有奖赏？”　　 “没有。照看好那是应该的；万一出了事，则要受惩罚。”　　 “那我们有啥出人头地的机会呢？”　　 “努力修炼，提升境界！先天三重，五重，七重，每一重的待遇都不同；如果成了灵武士，便有了完全的自由，想去哪儿去哪儿。”　　 “井皿和筑盛不就是先天高数吗？他们为啥不肯离开呢？”　　 “估计是有求于大人，想得到某种灵丹吧。”　　 两人坐在地头儿聊了好大一会儿，到最后孔禾笑道：“巫匡，你若是有事不能照料灵田，我可以帮你呀！照看十天，一枚玉币！一百天，十枚玉币！怎么样？”　　 陆丞道：“还有这种玩法？大人不会怪罪？”　　 孔禾道：“大人不管这个。你发了巫仆誓，别想着逃走。”　　 从灵田里走回小木屋，陆丞大致上明白了：“巫堡对仆人的管理很松散，只要干完该干的活儿，剩下的时间做什么都行。巫萝说让人带我去巫神殿考试，那或许只是顺嘴说的客套话，如果再过一段日子还没来，那我就自己前去试一试。”　　 第二天上午，青梅又去城里转悠。　　 她下午回来，带了个半尺高的黄皮葫芦。　　 “哥，葫芦里装了30颗‘龙尾丸’。我问了好几家店铺，都说这种丹药最适合先天三重以下的修士。”　　 陆丞微微点头，道：“整条脊椎就像大龙，尾骨和骶骨都相当于龙尾。这种‘龙尾丸’的主药是玄龟的腹板。这种丹丸怎么卖的？”　　 “10枚玉币一颗。”　　 “那说明鸠族的领地有玄龟这种生物，而且数量还不少。”　　 陆丞打开葫芦，倒出一颗吞入腹中。　　 丹药中释放的灵气算不上太剧烈，但是绵绵不绝，一颗丹药能持续三天。相当于努力修炼60天。　　 陆丞夸赞了青梅，然后道：“你下次再去城中，问问有没有‘五芝散’，买一些回来。”　　 青梅问：“什么是‘五芝散’？”　　 “是培养五脏之气的丹药。”他想带点儿回去给蒋秋芸服用。　　 “喔。”青梅答应一声，没再刨根问底。　　 又过去一天，青梅带回来一小包“五芝散”，是用牛皮包裹的青色粉末。店家告诉她，这种五芝散用了五种灵芝，每一种针对一种脏器，它的售价不便宜，这么一包还不到半斤重，花了两百个玉币。　　 陆丞将“五芝散”收入玉指环。　　 青梅说道：“哥，我这次去城里，见到一个狐族长辈。”　　 “喔？什么样的长辈？”　　 “她是灵武士，当年跟随一位灵巫做侍妾，后来那位灵巫遇到劫难死了。她在城里开了一家店铺，主要做兽皮衣和丹药的买卖。”　　 “她怎么不回青丘国？”　　 “哥，你不晓得，她跟灵巫生了一个女儿。狐族跟人族在一起，一般不会生孩子。除非动了真情，才会有一男半女。孩子既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狐族，相当于‘半妖’。必须修炼到一定地步，或者服用一种特殊的丹药，才能变得跟人族一样。”　　 青梅怕他不明白，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是纯粹的狐族，修炼两三百年才能化成人形。而若是半妖的话，则只要修炼50年即可。”　　 “原来如此。你这位前辈叫什么？”　　 “她叫篱菊。”　　 “很好，你跟她多走动，多向她请教。她店里若是有生鲜虎皮、熊皮、貂皮，你可以买一些回来。”　　 “我知道了。”　　 陆丞又给她一些玉币，让她收起来。　　 青梅百思不解，不晓得他哪来的玉币，但是她不敢问。　　 陆丞望着她道：“我有一些秘密，不能对外人说。你要为我守秘，不管看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都不能告诉别人，哪怕是长辈都不行。好好跟着我，我不但教你符文，还帮你成为灵武士，如果运气好，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天武师！”　　 “哥，我记住了。见到你之前，外婆就叮嘱过，让我挑一位少年，然后一直跟着，生死不渝，忘了青丘国，修成七尾狐之前，莫要回去。”　　 “灵武士相当于几尾？”　　 “四尾或者五尾。”　　 “这么说，天武师相当于六尾、七尾？”　　 “嗯。”　　 “这样算下来，九尾狐相当于巫王？”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