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稍微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才开口给应星解释。　　 人鱼一族是跟着持明一块上的仙舟，是古海之中与持明共生的诸多种族其一，他们并非丰饶民，但确实也是长生种。　　 人鱼一族是帝君制度，由一脉相承的皇族领导，跟随持明一起上仙舟时，人鱼女皇拒绝如持明那般协助仙舟。　　 因为生理结构的限制，他们无法离开水域。但就这么栖身仙舟而不作为，女皇也觉得不合适。　　 所以和仙舟商定了，携带他们一程，直到寻到适合生存的海洋星球。而在此期间，人鱼一族也会提供本族的技术给仙舟。　　 但雨别将古海用以封印建木，包括持明本族在内的诸多水生种族都被迫搬离，人鱼也是其一，必须从古海搬离。　　 冱渊君接手了人鱼一族，而在迁徙过程中，人鱼女王尚未孵化的十几枚卵，遗落了一枚。　　 当时寻觅了许久，也依旧没能找到，女皇只能作罢，当做这孩子就此夭折，不甘地带着族人一起离开了罗浮。　　 后来方壶在航路上找到了一颗适合的海洋星球，就将人鱼一族安置过去了。为了防止他们被发现，冱渊君还特意设下了屏障用以保护。　　 人鱼的传说也慢慢从宇宙中消失。　　 但不知道是因为建木的力量逐渐融入了古海，还是古海本身就有这种力量，遗落的那枚卵孵化了，并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长大。　　 人鱼一族的传承来自基因里记载的先辈记忆，所以即便没有一个族人在身边，清璃一个人依旧健康茁壮地成长起来。　　 遇见她是个意外。景元不会游泳，和洛泽打闹的时候，掉古海里了，扑腾几下非但没浮起来，反倒是沉底了。洛泽当时也没反应过来仙舟人是无法和持明一样在水底下呼吸的，所以在岸边嘲笑他，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景元都不知道被海底暗流卷哪儿去了。　　 他在古海找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找到景元，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发现昏迷的景元完好无损的被放在了祈龙坛上。　　 古海里有什么东西，会救人，甚至还有一定的文明。这发现让洛泽吓了一跳。　　 在景元恢复之后，他跟景元说了这事，并且一起去查找资料，而后才找到人鱼的相关记载。　　 在直接报告给饮月君和在暗自观察之间，两人选择了后者，花了一年时间才把清璃逮住。甫一见面，仨人都吓得不轻。　　 清璃一边哭一边求他们不要吃自己，洛泽一边哭一边求她不要把自己变成鱼，景元一边挣扎一边求他俩不要再把自己往水里摁了，他不是水生物种真的会淹死。　　 后来熟悉了，仨人偶尔会在祈龙坛附近聚会。一来二去的丹枫就发现哪里不对劲，然后给清璃找出来了。　　 他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鱼遗落在古海里，当即就联系了冱渊君，要把她送回她族人身边。洛泽知道之后，要跟着一起去方壶。他本来就是方壶过来的，迟早得回去。　　 从那之后，景元就跟他们断了联系。其实四五十年时间对他们的时间跨度来说也不长，一分开上百年毫无联系的好友大有人在。　　 只是因为时间流逝对他们而言相对没那么重要，他们也就忽视了时间流逝过程中，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变化。　　 “现在的洛泽让我感觉很陌生。”景元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透过中枢控制室的窗户去看外面在水里面嬉闹的两人，“清璃为什么还在他身边，也需要思考。”　　 “说来，吻手是有什么意义吗？”应星问他，“我看你和洛泽都有这么做。”　　 “清璃是女皇的卵，是皇女，也就是公主。就跟我们见龙尊需要以手加额行礼一样，这也是礼仪的一种，代表尊敬和友善。”景元解释着，“人鱼的回礼是吻面或者额头，代表了祝福。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接受回礼比较好。”　　 “为什么？”应星一愣。　　 “知道冱渊君为什么要将人鱼用屏障保护起来吗？”景元抛出问题，留给他一会儿时间思考。　　 “……是有什么特殊能力，使得人鱼与其他种族无法共存？”应星略有迟疑。　　 景元颔首肯定：“人鱼一族在遇到持明族之前，一直遭到追杀，据说是因为食用他们的血肉可以长生。”　　 应星一愣：“什么？”　　 “实际上人鱼的能力是放大欲望，任何欲望。在人性都被欲望所摧毁之后，就能开始美餐一顿了。”景元道，“这是他们猎食的能力，天然的魅惑之力。食用人鱼到底能不能长生我是不知道，但被人鱼这种魅惑捕获之后，就会陷入欲望的深渊。清璃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具有这种力量，洛泽应该也没发现自己只是被人鱼之力影响太深了。”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并不一定是自己想做的？”应星也扭头看向窗外。　　 “你也被影响了。”景元皱眉。　　 “嗯？有吗？”应星愣住。　　 “你不是在研究系统吗？怎么会注意到我跟清璃行礼？而且还特意走到窗边来了，你在不知不觉地注视着她。”景元靠近他，抬手抚到他脸上，认真盯着他，“我认识的应星可不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突然走神。”　　 应星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是的。”　　 “龙尊说这事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尽量减少和人鱼接触。”景元叹气，“之前的那些迷香应该是人鱼族的梦香，有毒，如果受到人鱼魅惑太深，在那种香的影响下会一睡不起，沉溺于美梦之中，然后被人鱼拆解入腹。龙涎能起效属实是帝弓保佑了。”　　 “等等，你是刚才去问了龙尊？”应星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嗯。”景元点头，“去问他要血的时候顺便问的。”　　 应星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处理不过来这曲折的时间线：“你知道有人鱼在这？”　　 “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会问？”　　 “我是跟他聊到洛泽，顺便就提起清璃了。”景元摊手，“我就好奇当年他为什么那么着急给清璃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