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估计棋力还没有达到七品,那是不如法生你了。”雅君有些失落,今日见了陈凡的琴技、书法、诗词,虽然没有比棋,但听了对方的棋力,在这四方面,是自己输了,没想到才到梁国,就遇到了这么杰出的少年,看来是自己小瞧天下人物了。 “那也未必,下棋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谁输谁赢可未必。就是不知雅君可否将《烂柯谱》借我一观?”《烂柯谱》可是传说中的仙谱,排名还在《草木谱》之上,陈凡也不知在哪能买到,眼前就有现成的,当然是能借则借。 “我未待在身上,还在我老家洛阳,不过我听说姑苏的普明寺应该有。”雅君略有尴尬的回道。 “哦,那雅君可还记得棋谱?若记得,咱们可以把它录下来研究。”陈凡满怀期望的问道。 “前面一百多手还记得,后面就记不清了。” “那咱们就研究前面部分,你说,我来画。”陈凡热忱的说道。 雅君见陈凡这么高的热情,大概被陈凡的学习精神给感染了,说道:“也好。” 两人随即走到案桌,陈凡在纸上画起图谱。 没过多久,一轮红日映在江上,“姑苏到了。”大兄跑来打断了他们。 不知何时,船已经靠岸,两人相视一笑,陈凡收了棋谱,虽然只有六十多手,但陈凡觉得收获颇丰。 至于之前在桌上的诗稿,在他们开始来打棋谱的时候,就已经被陈凡的师父,贾法师给要走了。 一行人下得船来,早有马车在岸边等候,原来大兄在出发前,已经安排人快马先行赶到姑苏,安排好了一切。这次除了随行的原班人马外,大兄还安排了几名小校随行,毕竟不是在自家地方,以小心为上。 船就停在距离姑苏城门不远的码头。一行人上了车,没多久,就到了姑苏。姑苏可是个大城,陈凡一眼看去,围墙延绵,看不到边。之前陈凡已经了解过姑苏的历史,该城同中国历史上的苏州一样,曾经为春秋战国时吴国的国都,在伍子胥手上被扩建,城墙有四十七里,设立了城门八个,以象征天地之八卦。目前苏州城内有近百万人口,这在梁国,可是少有的大城。 目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姑苏东北面的娄门,大兄选的吃饭地点,离此城门不远,名为老阁楼酒家,年代久远,据说祖上曾给君王当过厨子,店面临河,占地一亩,楼高三层,店内的装饰古色古香,简单质朴中不失格调。 店内一楼是以大厅为主,略有些嘈杂,大兄在顶上三层定了一个能坐十人的雅间,安排小校、小厮们在楼下大厅用餐,结果侯风死活不肯和大伙一起坐在雅间,陈凡也没有勉强。最后,侯风和小校、小厮们一起在楼下大堂吃了饭,侯风在那倒是领军人物。 十人的雅间,结果只坐了八人,姑苏的鱼虾特别有名,老阁楼的口味更是不错,大兄点了不少菜,还要了两壶酒,一壶相当于二斤重,不过两壶酒很快就喝完了,后又加了四壶,在大兄和法师的要求下,陈凡也加入了饮酒行列,席间每个人都饮了不少酒,陈凡也不例外,好在这店家的酒,香气扑鼻,味道醇厚甜美,一点也不难喝,陈凡到也饮得。 酒过三巡,大家略有醉意。席间,大兄已经和贾法师约定,明日贾法师先回道观,向道观的观主和长老说明下情况,同时还需要料理下积压在观内的事务,后日上午,大兄带法生、阿庆前去拜访道观。大兄已经安排好客栈住下,客栈离道观不算太远,名为嘉园客栈,是一家比较雅致的园林式客栈。如果情况有变,可以派人去客栈通知。在没有手机通信的时代,不事先约好联络地点,后面再联系就很麻烦。 大兄谈完法生的事,心情是愉快的,酒到酣处,从房间外传来歌女的唱歌声,声音清脆,婉转动人,想来是隔壁包间的人,点了歌女进去唱歌。 虽然这个时代,世人喜欢俊美少年的不少,甚至以养娈童为荣,但男人爱美女的传统,却也未曾改变,许多酒楼里都请了歌女进去说唱,以此招揽客人。 也许隔壁的歌声引来了雅君的兴致,“今日与大家相逢,相交甚欢,我也抚琴歌唱一曲给大家助兴,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大兄立即来了兴致,首先赞同。 众人皆微笑点头,雅间较大,靠窗就有案台,雅君的琴倒是随身带了,想来饭前就有了这个打算,只见雅君将琴置于案台上,手指拨弄琴弦,声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不染一丝尘埃,歌音低沉婉转,如清泉般透彻,与陈凡之前在望月楼听到的一样,唱的依然是《子夜》。 相传该歌乃是一位叫名叫子夜的女子所作,由于相思之深,夜长不得眠,仿佛听到爱人的呼唤,而创造出的相思之歌,表现对男子的思念、哀怨,是感情细腻语言流丽的歌曲,在雅君唱来,那份缠绵思念、伤感幽怨,表达得淋漓尽致。 一曲唱罢,声如深山邃谷,独留情意缠绵而惊心。 “好曲,好曲,唱得真好!”大家被雅君的歌声所染,正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突然,雅间门外传来叫好声和鼓掌声。 “不知吾等可否入内?”门外的人,并未贸然闯进来,而是在外咨询到,看来倒是个君子。 听到询问,大家一起看向大兄,他作为此间主人,正适合出面。 大兄有点不想让人打搅,又有点不知怎么开口拒绝,一时有点犹豫。 门外之人听里面一时没有应答,随即说道:“吾乃松香学院棋院院长陆验,旁边还有位我的学生徐珍,我二人就在隔壁雅间,今听到如此清音,与求一见,不知可否?” 不用猜,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要来见雅君的,这个时代社会风气比较开放,听得清音,寻求拜访,在士林间也是寻常事,大家不以违迕,反而视为雅事,大兄看向雅君,雅君略有窘态,说道:“陈郎君决定就好。“ “请二位兄台进来。”大兄对门外高声说道,既然对方已经报了姓名,不见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见上一见也无妨,大兄邃决定邀请二人入内。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身着一件淡青色直领长袍,头戴白玉冠,腰间配一条四指宽的青腰带,后面紧跟一位锦衣青年,身材高挑颀长,全身衣服如墨般漆黑,双手背负,两眼深邃有神,身上带有一股凛然之意。 “见过陆院长,在下和几位友人在此相聚,没想到琴音惊扰了几位,还请见谅。”大兄站起来,出面搭话道。 “没关系,是我们冒昧了,原来玉郎君也在。”陆验眼前一亮,接着目光扫到站在琴前的雅君,笑着说道:“想来这位就是刚才弹琴的郎君了。” “正是。”大兄答话道,刚陆验进来的时候,大家敬重其身份,都站起了身迎接。 “我来给二位引荐下,这位贾道长,乃真武观法师,也是舍弟法生的师父;这位先生乃黄岩,黄师,乃是我表弟萧庆的师父;还有我的好友玉影和他的兄弟雅君;那位乃是铁堂,铁兄弟;在下陈道谭,乃一名参军。”大兄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下人,毫不谦虚的将玉影说成了其好友。 “久仰了,没想到今日能有兴听到雅君的曲音,从而巧遇各位,我在明日举办了个棋品会,就在离此不远的梅园,不知雅君和诸位是否有空,能否赏光参加?”说完,陆验拿眼睛看着雅君,明显是在等雅君回答。 大家很自觉的没有吱声,看向雅君。雅君见众人望向他,没有直接回答陆验的问话,而是对陈凡说道:“法生打算明日去么?” 陈凡微微一愣,说实话,陈凡倒是想去,既然是棋品会,能提早见识下姑苏的棋艺水平自然是好的。不过在这种时候,明显这个陆验想邀请的人是雅君,其他人只是附带,如果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跑过去,陈凡宁愿不去。 “明日我准备逛下姑苏,就不去了。”陈凡婉拒道。陈凡说出不去的理由,其实是想去的,就看这个陆验是否诚心邀请,真要不想去的话,就说明天我有事,去不了就完了。 “那我陪法生吧,正好姑苏我也没逛过,和法生结个伴。”雅君既是对陈凡说,也是对陆验说,言下之意很明显,法生去我就去,法生不去我就不去,我要和法生结个伴。 “你们都来吧,逛姑苏可以改日,明天的棋品会,还有个清谈,就是有个叫陈法生的,提出了十九路论,大家可以来听听,说说想法。”陆验再次邀请,这次明显比上次邀请众人诚心了些许,估计是看在雅君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