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大酒店的一个包厢里。　　 方大明点了一桌的好菜，桌上摆着一支人轩尼诗xo。郑成功穿着便服和方大明一起用餐。　　 两人一起喝了几杯开场酒。方大明瞅了瞅包厢的专职服务员，使了个眼色，那女孩儿知趣地离开了。　　 方大明给郑成功倒上一杯酒：“郑支啊，老哥我今天请你喝酒呢，一来是好久没见面，二来就是跟你打听一件事。”　　 郑成功不亢不卑：“方总，咱们多年的熟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哪些事能打听哪些事不能打听您要心里有数。”　　 “这还需要老弟你提醒么？”方大明笑笑，“郑支，你统筹本市的重大刑事案件，是我们广惠的执法精英，我哪里会不知轻重。我呢，是跟你打听一个人。”　　 郑成功端着酒杯：“谁？”　　 “马逸明，一个小年轻，以前是跟着半岛集团刘仪伟做事的。”　　 嗯？郑成功警觉起来，怎么回事？难道小马真的和这方大明杠上了？郑成功微微一笑：“方总，您打听这个人干嘛？”　　 方大明一看郑成功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的，顿时觉得自己这顿饭请对人了。　　 方大明斟酌了片刻道：“我听说这个小年轻现在广惠道上红得很，你了解他多少？”　　 郑成功弄不清方大明葫芦里卖什么药，瞅着他问：“方总，你一个大老板，打听他？还偏偏找上我？全广惠几百万人，我个个都晓得底细？”　　 方大明开始慢慢放下了面具：“郑支，这个人据我所知犯过案子的我这才找你，你说我干嘛不找别人？”　　 郑成功笑眯眯地端着酒杯和方大明一碰：“方总，老规矩，喝酒不谈公事。来，喝酒。哈哈。”　　 方大明也不急，和郑成功碰了一杯，半开玩笑半认真：“郑支，我这是作为一个人大代表向执法人员正常行使质询权。哈哈。你可别介意。”　　 郑成功“噗嗤”一笑；“方总，您现在生意做大了，说话的水平见涨了。你要端出人大代表的架子，那这个酒我可不敢喝了。”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方大明大笑：“玩笑！玩笑！”　　 事关马逸明的个人问题，马虎不得，郑成功决定套套方大明的话。　　 郑成功说：“方总，你我知根知底，客套话都免了。我得了解你和这个马逸明之间有什么事情，我才知道哪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能讲。”　　 郑成功的话意思很清楚，你方大明怎么起家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不是什么大大的良民，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我可不便相告。　　 方大明和郑成功没少打交道，知道郑成功是个成了精的老刑警， 办事四平八稳，说话滴水不漏，要套出郑成功的话是需要点诚意的。　　 方大明干脆单刀直入：“郑支，实不相瞒，这个马逸明现在做生意动到我的地盘了。我找你就是因为我想知道他的底细。”　　 果然，马逸明惹上了大名鼎鼎的方大明。这小子……哪里的骨头硬往哪里啃！真是个会来事的！暗骂一声，郑成功说：“方总，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可不懂。再说，这种事你找我我也帮不上。”　　 “你不用帮我什么，你只需要把这个人的情况和我讲讲，我心里好有个数。”方大明晃着杯子里的酒，“这不算违反郑支的纪律吧。”　　 方大明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打听马逸明？莫非是有人告诉过方大明马逸明犯过案子被警察逮过？郑成功略一思索，这倒也不是坏事，倒是更能掩饰马逸明的身份。　　 郑成功说：“方总，你想了解他哪一方面？”　　 方大明把头凑了过来：“全部！”　　 郑成功摇头：“不行。这个人犯过事，有些事情涉及到一些不便公开的案情，我不能随便说。”　　 方大明一惊，心里有点相信刘俊伟的话了。在半岛大厦，刘俊伟嘴里透露马逸明手头有那么多人命，方大明当时吓了一跳，只不过他老谋深算，见过大世面，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其实被震撼到了。　　 方大明端起酒杯，声音平淡：“他犯过什么事？”　　 狗日的方大明可能要对付马逸明这个臭小子了！郑成功暗想，帮马逸明也不能帮在明处。凭他对方大明的了解，这家伙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这个事情该怎样处理才好？　　 郑成功想了想说：“方总，你想要对付他？”　　 方大明微笑：“郑支，你我多年交往，别问这个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干的。”　　 呸！郑成功暗笑，方大明的话可以这样理解：我会用法律无法判定的法子对付这个马逸明！　　 “郑支，我就问你他犯过什么事？这个问题不涉及你的原则吧？”方大明在等着郑成功的回话。　　 郑成功沉吟了半晌，说：“方总。我这可算是违规了啊。这些事情私下谈谈可以，摆上桌面谈那可不行。我是警察，你得体谅体谅……”　　 见郑成功口气松动，方大明很高兴，没有插话，而是用鼓励的眼神示意郑成功继续讲下去。　　 郑成功望着方大明：“我们怀疑这个马逸明和一系列凶杀案有关。”　　 方大明说：“他杀过多少人？”　　 郑成功仰着头好像在估算马逸明手头犯下的人命数量：“几十条人命应该有吧，具体情况不便透露……当然，这只是警方推测，我们没有证据，把他关了一阵子就放了。要不他马逸明还能在广惠混？”　　 方大明脸色阴沉半晌没吭声。有了郑成功的证实，方大明终于认可了刘俊伟的那番话。想到自己三个手下的狼狈样，方大明兀自心惊，他妈的，自己会碰上这么个玩意儿……　　 见方大明脸色不好看，郑成功关切地问道：“方总，那个马逸明找你麻烦了？那你可得注意一下。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你要及时和公安机关保持联系。”　　 方大明叹了口气，喃喃道：“郑支，你们这警察办案子也忒拉垮了。这么个血债累累的杀手居然让他逍遥法外？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听出方大明话里的意思，郑成功也不生气，而是笑笑地说：“方总，这个社会屁股沾屎没擦干净的人多了去了，法治社会，警察得讲证据啊。”郑成功一语双关，你他妈的方大明也不是啥好东西啊，你倒要教训我了。老子要较真，这些年你会有好日子过？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头，方大明带着点歉意,把手里的杯子举了起来：“郑支，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警察不容易，哈哈。我理解，理解。”　　 郑成功说：“方总，我有些话斗胆跟你讲讲……”　　 郑成功瞅了瞅方大明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继续道，“您现在亿万身家，功成名就，要懂得见好就收哇。您是老江湖，怎么起家的我们也都清楚。现在的年轻人不过是走你们的老路。”　　 “法治社会，是给那些善用规则的人定的。要乱来，迟早出事！那个马逸明我们警方也一直关注他，没有抓他不等于我们就放任自流，他要跳出来挑战法律，只会自食恶果，不会有好下场！”　　 方大明点头：“郑支你这个话有道理。”　　 “真的有道理么？”郑成功似笑非笑。　　 方大明愕然：“当然！难道不是么？”　　 郑成功微笑：“方总，我是说，你也一样啊……”　　 方大明哈哈大笑，用指头点着郑成功：“你呀你呀。多少年了，还是个毛病……来来来，喝酒！”